虽然满身是伤，却也练就了韦征一身的铜墙铁壁。
小小孩童的他，爹不疼娘不爱，如果不是有老千岁日复一日的折磨，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而那时的他，抵抗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疼痛，就是他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只是，他的成长林小鱼没有参与，他对老千岁的情感，林小鱼更无法感同身受。
“可是，他是个大坏人。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控制别人，逼迫别人为他所用。”
“小师妹，在世人的眼中，随便拎出来一件他做的事情，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可是，他坏的光明正大，让大家都知道他是坏人。
可是，控制别人，什么蛊虫、什么牵魂草，那都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法子。
自古以来，身居高位的那些人，纵使没有这两样，难道他们就没有控制别人？就没有强迫别人为他们做事？”
世间之事，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显而易见的控制。最可怕的是，你以为你在自由的追逐着你的梦想，实际上，你只不过是别人手中拉着的风筝。
放风筝的人不想让风筝看到它身后的那根线，所以让它飞的很远很远，很高很高。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这种毫不掩藏的坏，也不要虚情假意的好，比如王爷王妃。”
林小鱼闭嘴了！
他身上那种苍凉的悲伤，她在师哥山林和戚震天身上都感受过。
他们似乎都有爹有娘，又似乎比她这个孤儿过的还凄凉。
哎，她这个泛滥的圣母心又蠢蠢欲动了。
“大师兄，都过去了！你看啊，你，我、师哥，我们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以后，我们就是肩并肩手拉手的好朋友啦！”
“嗯，好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韦征的脸上虽然有了笑容，但是怎么看怎么酸涩。
林小鱼清楚，童年的伤，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将自己治愈。她又怎么可能凭借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让韦征阳光灿烂呢。
“在我心里，老千岁代替了爹娘的位置。当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最终的野心。我也好，师弟也罢，都是他布下的棋子。
所以，对于师弟，他不需要用蛊或者牵魂草，山林早已对戚震天死心塌地；而我，从还不记事起，就开始被他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了。
所以，上次在王府，我怀疑你是他国派往精国习作的这个说辞，王爷王妃深信不疑。因为在他们眼里、心里，我都是一个对精国愚忠的人。
不管是我，还是师弟，不用傀儡蛊、不用牵魂草，所做事都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我们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
林小鱼心里压抑的厉害。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满上伤痕。原本她觉得，林峰和她，已经是人间惨剧了，可是跟戚震天、韦征和山林相比，林家的那些纷纷扰扰，瞬间就显得太过家家了。
不过，最起码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韦征身上没有任何东西。
只是他对老千岁的感情，是不是多少有点认贼作父的意思？归根结底，老千岁才是最初的那个始作俑者，所有的故事都是因为他的野心开始的。而一切，也都是在他的算计筹谋里，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
“大师兄....”
“小师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韦征看着林小鱼一言难尽的神情就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但是戚氏皇朝必亡，这是必定的结局，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老千岁只是把事情提前了几年，不管有没有老千岁，戚震天和我，都很难存活。
韦氏的野心，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只是，最无辜的，始终都是师傅一家，还有师弟。”
这也是上次他匆匆送走山林和林小鱼的原因，他一家泥足深陷了，他不愿意师弟师妹都被老千岁扯到这漩涡中来。
“哈哈哈~~~征儿啊，既然你小师妹来京了，怎么不带回来给义父看看呢？”
擦边的沙哑声传来，门嘭的一声打开，屋内的一切开始无风自动。
床上的韦征一跃而起，挡在林小鱼身前，对着虚空抱拳：“义父，征儿不胜酒力，本想酒醒后，就带小师妹回去见义父的。
小师妹这几日没地方落脚，征儿正想求义父给她一个落脚之所呢。”
嘭—— 门再次重新关上，屋内又恢复了宁静，仿佛刚刚的狂风大作是梦境。
“啊~~~”
余光瞥到身后床上坐着一个浑身漆黑，连脸上的面具也是漆黑的老男人，林小鱼厉声尖叫。
“鬼啊~~~”
“哈哈哈哈~~ 征儿，你的小师妹胆子很小啊。这么一朵小娇花，是该接回府上，小心护养着才是。在外头招摇，被人采摘了，可就不好了。”
嘶哑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林小鱼紧攥着韦征的衣服，移到他的另一侧。她的身体没来由的一阵寒凉，由内而外，如坠冰窟。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老千岁就是当夜追她和山林的人；也是在常乐国府衙，附身薛慎儿的人；也是在冰城控制小虎子的人。
只是，大师兄是真的名副其实的认贼作父了。
“义父，小鱼儿胆儿小，您别吓到她了。”韦征任由林小鱼躲在自己身后，大手紧紧拉着她的小手。
只是，小手一阵湿热，且颤抖不停，他知道小师妹是真的被突如其来的义父吓到了。
他从来都不敢小看义父，但是他没有想到，在林小鱼心神之力下，义父居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们。
同样震惊和恐惧的，还有林小鱼。
她的心神之力，一直以来都是无往而不利，从无意外。这个老千岁却能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靠近她，这可是她唯一的王牌，如今发现，王牌不管用了，怎能叫她不恐惧？
“林小鱼？小师妹？”老千岁戴着面具，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但是声音里却玩味十足，还有掌控一切的运筹帷幄。
“山御医从来没有离开过精国，怎么会有一个来自旺国的女徒弟呢？”
语毕，眼神定定的看着韦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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