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面无表情的回收了那支小队携带的药水，这是“神”配发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目标区域的人类与它们同归于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青衫望着蓝白的天空发呆，想不起来许多事，但依然记得神允予他的承诺：帮祂见证圣战的结局，告诉他何为世界的本源。
为此他需要待在长生门，偶尔听从衍神的派遣，大体都是一些打扫战场的任务，与人类正面接触不多。
但这次那支方面又有大的动作，青衫便被衍神调遣到这里。
咦？这位年轻人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青光一闪，青衫靠近些打量黑衫青年。
丹向前跨一步，将假憩的残兵挡在身后，正面对峙如鬼魅般一闪而来的糟蹋老者。
只见白衣老者不修边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狐疑，开口道：“莫非你是新上任的隐教圣子？圣子的权限什么时候降得这么低了？”
“权限？什么权限？”丹隐隐觉得对面老者的气息让他感到不安。
“就是气运啊。”青衫理所当然的说，全然不觉得直接看见气运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情，“算了，既然你气运这么低，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出手，反正你也影响不了大局。”
老者似乎解开了自己的疑惑，转身化作一道青光远去。
丹只觉莫名其妙，但随着老者的远去，那股让人不安的敌对气息消失，还是松了口气；他看过四周，略一思量，决定先回巫山。
他扛起唯一重伤的战士，脚下一掠，不一会便见到吃着汤水的少女。
“你回来了。”少女细细嗦着为数不多的几根面，背过身对着他，“早食还热乎，快吃。”
“看我一眼真不会死的……”背后传来丹有些调笑的话语。
随后少女听到他将背上的人放下，吩咐她取些清水来。
“我可以看你，但你不能看我，我不看你的时候，你才能看我，不然我不去给你打水……哼。”少女趁机跟他约法三章。
“欸，你还把不把我当圣子大人？”丹忽然觉得那个邋遢老者说得是对的，“好好，我答应你就是。”
少女愉快的去打水了。
“哎呀，这位老伯伤的好重……”不久后，少女与丹一起处理残兵伤口。
为了不看到对方，他们并肩蹲在伤员的一侧。
“他是葵四区域的小队长，你不认识吗？”丹熟练的在近心端给下肢钝伤豁口止血，这是“前世”带给他的记忆。
“呀，他就是新的十四队长吗?”少女用轻纱布蘸水给伤员擦拭脸庞。
“你不是说你是前线的哨巫……”丹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她。
“是最末游的哨巫。”少女偏过头去，难得有些羞赧。
将伤员伤势处理完后，丹从少女口中得知她名牝幺，哨巫排名七十三，但哨巫的正式编制只有七十二个，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她确实是“最末游”。
“哨巫修的是藏匿与暗杀，平时分配在前线各地监视那支、异兽的动静，战时便分配给各位大人当向导与助手。”牝幺拍着浅浅的胸脯，“前线我很熟的，各个区域的详情分布我了然于掌，但……平时各区域都是没有人的，战时他们又换得太快。”说着滢滢的眸光从她低垂的眼帘黯淡。
丹大体上对圣战的残酷有些了解，触摸老兵交代给他的令牌，轻微的凉意而后感受到嗡鸣的阵意……大阵又可以启用了。
“走吧，带我去见战首。”
他本来想自己去的，但“了然于掌”的牝幺却说不出个详细的地图来，只好让她带路。
至于老兵，已经把他安置在巫山阵中，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丹还特意给老兵留了面食，为此引来了少女的不满。
“哼，圣子大人对我的手艺是尝都不肯尝一下吗？”牝幺偏着头，撅起小嘴。
但“圣子大人”毕竟是大人，她得听他的。
……等令牌的事处理完，一定来要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本巫女的手艺。
出了巫山，两人飞快地向北赶去，一路经过重阳坡、小巫山、大巫山，便可见乌成穴盆地。盆地边缘是由大巫山和连环的山脉组成的环，大晴天也能看见盆地上空乌沙随着阴风弥散。
“大巫山、小巫山，为什么都比巫山高大许多？”
“我不知道耶……打从我记事起，巫山便只剩个山头了。听闻很久以前，我隐土人杰鼎盛，百脉争鸣，那时的巫山是众山难以企及的高耸。”少女四顾看了一眼，悄悄地说道：“有一种说法是，巫道气运有失，巫山便随着气运消磨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丹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少女赶紧偏过头去，许是刚才靠得太近了，青葱的苹果脸染上绯红。
……他的眼睛真好看。牝幺毕竟是从小待在前线的人，很快压住砰砰直起的心跳。
豆蔻年华，哪个少女不怀春？
前方一道隘口，忽闻一声暴喝，两人生生止步。
“前方巫堡，来者通名！”空地上方传来无人的回响。
“牝幺……这位是新晋的圣子大人。”牝幺赶紧施行一礼，随后十指翻过复杂的连印，向着隘口的半空送出一道巫光组成的立体图形，大概是她专属的代号。
巫堡的守山阵轻微激荡，像是回应，半空中隐现一片复杂的阵纹，然后没有任何动静。
“原来是牝幺妹妹……和圣子大人。”隘口两处山体后边各伸出半个人影，打过招呼便放二人进去，“战首已等候二位多时。”
丹朝两位守山的大哥轻轻点了点头，在牝幺轻车熟路的带领下，绕过几处暗堡，来到了前线的指挥中枢。
来回窜动的哨巫变得多了起来，即使是穿着华服的大人从路边走过，也只是简短的三言两语闲谈，见到面生的廉丹，顿生警惕，扫了牝幺一眼，匆匆离去。
少女跟在丹身后，拘谨着双手，虽然她现在也是有正式编制的人了，但第一次上岗，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圣子大人，前方就是战首的营帐了，您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候。”牝幺忽然止步。
“怎么，你不跟我一起？”丹有些疑惑的回过头。
“姥姥……哦不，战首她老人家有秘事与你相商。”牝幺低过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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