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到来的意外吓得他想要大喊,可是一个恍惚间,他又只看见辰溪正微笑地站在在自己面前,而手中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他拍进了一个颇有分量的钱袋。
“不够?”
闻讯声响起,可还没等卡尔回话,又一道巴掌声已经响起。
熟悉的黑白一闪过后,他只觉得脖颈处一凉,冷汗瞬间浸出后背。伸手摸时发现脑袋还好好地待在脖子上之后,这才虚惊一场地松了口气。
再看手上,又是一个同样的钱袋出现。
这次,依旧没有等他开口,辰溪便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贴在他的耳边,像是要将死亡的威胁彻底刻进他的脑海中那样,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的规矩,我懂,但别在我面前施展你的那一套。收起你那装腔作势的绅士做派,否则,我不介意真的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又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辰溪重新站回马库斯身边,顺便将自己之前喝了一半的咖啡一饮而尽。
卡尔捏着手中的两个钱袋,脸颊涨得通红,将它们高高举起刚要发作。可辰溪的一个眼神看过去,如蟒蛇缠绕的窒息感便蔓上他的脖颈,勒得他的面色再次变得惨白。
轻敲茶杯边缘散了神秘术,再不敢造次的卡尔终是收了钱袋,面对霍夫曼愤愤地说道:
“你呢?这位总部来的小姐,您又有什么吩咐?”
霍夫曼没有回话,而是将视线在辰溪和变成这副模样的卡尔之间来回移动,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恕我直言,卡尔先生,您迟到了两个小时又十五分钟。”
辰溪继续啜饮着续杯的咖啡,并没有理会霍夫曼投来的目光。而卡尔在听到霍夫曼的声音后,也逐渐意识到这场谈话的主导人到底是谁。
区区助手,在导师面前还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想到辰溪后续会在霍夫曼手上吃亏的情形,卡尔的心情就不由得变好,甚至恢复到了与辰溪发生冲突之前的水平:
“抱歉,我和财政部长的午餐稍稍有点丰盛,不过您的火车碰巧也没有准点。”
“您一直在别处用餐?我们的约定是……”
现在就连霍夫曼也想抽这个家伙一顿了。
“别着急,总部来的女士!您还不了解这里的步调。”
“看看这些工业化,这些所谓的现代设计,他们将我们伟大的城市、我们蓬松柔软的生活,都变成了一台冰冷的机器。”
“原谅这些列车组,下水道和水管工吧!适当的‘不守时’正是它的权利,也是我们自由意志的显现……”
“结论上来说,您并没有等待太久,我也享用了午餐。皆大欢喜,不是吗?”
霍夫曼不为所动,马库斯低着头,辰溪还在喝着自己的咖啡。
显然,卡尔先生只能独自欢喜。
“顺便一问,您的火车为什么会晚点呢?”
“它撞倒了一头有自由意志的鹿。”
罕见的,霍夫曼会这样呛人,看来卡尔的做派确实是相当不讨喜了。
“哦!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
“好吧……请原谅老卡尔的小小失职,女士们。我们现在忙着澄清黄金岛的流言,根本抽不出人手。如果总部此次能给我们一些人员上的帮助,而不是抽调,想必一切都会更加轻松。”
像是完全没有听出话语中的揶揄,卡尔毫无负担地接下霍夫曼的话,显得毫不在意。
“我也是秉公办事,卡尔先生。需要我替您将诉求写进报告吗?”
“——没关系,没关系!”
一听到要在送往总部的报告上给自己添上一笔,卡尔连连拒绝。他可不想现在失去“基金会维也纳分部负责人”头衔带来的收益。
“不过是一群疯人岛上的疯子,以前某个小国流放过去的神秘学罪犯,没过一个月人们就会把他们忘了。”
“只有那些自命不凡的青年艺术家、意图不轨的不法分子,以及神经衰弱的阴谋论者,才会认为它会对维也纳产生什么影响。”
“马扎尔人和波西米亚人已经够我们头痛了……神秘学家?他们根本就不是帝国最紧要的民族问题!”
继续在神秘学家的问题上打着马虎眼,但对文字异常敏感的小马还是一下子点出了他的问题:
“可您负责的不正是神秘学家的登记和管理吗……?”
“但我也是先为皇帝和帝国服务,不是吗?”
双手一摊,卡尔显得相当的无辜与无奈。
“在您用‘基金会分部负责人’这个头衔定义我前,我首先是一个光荣的维也纳公民,效忠于我们伟大的皇帝,小姐!”
“可您说这里是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
马库斯的疑问依旧是怯生生的,但她还是坚定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噢,是的,我们负责处理神秘学家的小小麻烦——像我说的,正如处理马扎尔人和波西米亚人的小小麻烦。”
至于辰溪?他还在喝着自己的咖啡,能忍到现在没整死这个人,已经是给他最大的面子了。
可以说几乎各地分部都存在这样的情况:贪污腐败严重,收受贿赂明显。也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让不知道多少斯奈德那样的人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然而卡尔仍在挥动自己的手杖,愉快地大步向前。如果让他知道辰溪现在心中所想,那估计光是背后冒得冷汗就够让他身上的肉减下三斤。
“好了,前面就是历史悠久的圣洛夫基金会驻维也纳大楼,让我们过去吧!”
马库斯触碰左脸,辰溪消除卷舌咒时留下的触感还微微发烫。
“卡尔先生……和我在总部见过的人们很不一样……”
面对学生的疑问,导师耐心地给出自己的解答:
“……多数情况下,基金会分部的成员并非肩负同一使命的同志,而是和当局合作的官僚。”
“我们需要他们协调基金会和当地政府的关系,更好地维护人类世界的和平。”
“相对的,你也无法指望他们每个都是世界主义者。多数人首要效忠的仍是皇室和国家,他们更像是政府职员。”
她突然站定了脚步。
“……马库斯,那份神秘术许可证,是你在加入基金会前的随身物品吗?”
面对导师的询问,马库斯夹紧了腋下的书箱,将它们提了提,这才扯出围巾,挡住刚才卷舌咒附着的地方。
“是的,虽然奥地利是在1868年就取消了强制查看许可证,但罗马尼亚直到1913年都还…我只是出于习惯把它带了出来。还好,它派上了用场。”
“看来这的确是我的时代。时间,回来了……”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暴雨’和‘时代’相关。”
严肃的提醒,让学徒惶然打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收好你的证件,跟上卡尔。”
“记住我所说的,马库斯——即使这是在基金会分部,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至于辰溪……霍夫曼的要求仅仅只是不要扰乱她们正常的任务进程就可以了。其他的,她已经不在这个“问题儿童”身上奢求了。
就这样,一行人逐渐去到基金会大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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