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一年，秦二世十四年。
晋阳的身体也不行了，这一整年，姜妄都陪在晋阳身边。
对于晋阳可能要离自己而去这件事，姜妄虽然不想接受，但也只能接受。
然而，姜妄没想到，甘罗竟然先一步离开了。
甘罗的身体一直都不好，除了春夏，几乎一直都穿着厚衣服。
当甘承告诉姜妄，甘罗去世的消息，姜妄都没想到。
而到了十月份，晋阳也不行了。
亲眼看着晋阳断气，姜妄第一次生出一股透不过去的感觉，双目更是强忍着泪水。
张良与却病、李左车则纷纷跪了下来，沉默哭泣。
把其他人赶出去，姜妄亲自为晋阳修剪了指甲，最后一次画了眉毛，这才摆了摆手：
“换衣服吧！”
得到姜妄的命令，婢女们这才手忙脚乱的为晋阳穿戴衣服和服饰。
三天后，晋阳的尸体被运出了咸阳，来到了骊山，葬在了距离骊山不远的陵墓。
这是姜妄的陵墓，由始皇帝亲自吩咐挖掘的，距离始皇陵只有几公里。
未来，姜妄也会埋在这里，姜妄选择让晋阳也在这里，是准备以后一起合葬了。
晋阳的去世，说实话给了姜妄不小的打击，整个人萎靡了半个多月。
这天，姜妄闲着无事，带着几个孩子打算逛一逛咸阳。
不过，姜妄没打算逛咸阳的内城，而是打算往外城去。
咸阳的外城是没有城墙的，这些年咸阳几乎一直都在向外扩。
而越向外，条件越普通。
在扶苏登基的第一年，曾经对咸阳城作出了一次规划，咸阳外城十三区，有六个被重建。
这六个都是普通人所住的地方，其中更有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两个区完全就是逃犯、游侠等聚集的区域。
咸阳外城重建之后，这两个区域都被清理了一遍，凡是有罪的都被抓了起来。
坐着马车，姜妄掀开车帘，看到了一些平民，这些人大多数都身着朴素，还有一些人身上还打着补丁。
“永，看看外面，这些才是大秦真正的子民模样，在咸阳生活的子民，尚且如此，咸阳之外的子民，只会更贫困。”姜妄让永往外看一看。
闻言，永掀起另一侧的车帘看了起来。
车子继续前行，姜妄看到了几个孩子，这些孩子无一例外，都长的有些瘦小，衣服也是全是补丁。
不过，其实之后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他们还能活下去。
这要放在战乱时代，或者是粮食不够吃的时代，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活不下去。
至少那几个孩子中的两个女生，大概率会被溺死。
一直以来，从周朝开始，十岁以下孩子的夭折率都居高不下，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四五十。
随随便便一个感冒，就可能要了人命。
这些年虽然在尽力的改善这种情况，但夭折率依旧不低。
“永，你看这些人，他们一直在任劳任怨的辛勤劳动着，其实他们想要的不多，只是活着。”姜妄教导着永。
“当帝国有什么政策，这些人往往是受益最低的人，但他们却是大秦的基石。”
“外大父，张良舅父说不能让平民吃的太饱，也不能饿着，吃太饱和饿着，都会出问题。”王显突然插嘴。
闻言，姜妄愣了下，随后笑了：
“没错，平民的力量很强大，但智慧不行，他们吃的太饱，就会产生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容易被人把思想带偏，他们会想要的更多，变成贪得无厌的人，若是饿着了，则会揭竿而起，发生暴动，你张良舅父说的有道理。”
说罢，姜妄又看向了永。
“永，记住了吗？”
“记住了。”
说归说，但随着大秦的发展，位于神州区域的秦人，都会慢慢吃饱，因为大秦在掠夺周边，甚至全世界，来供养神州的秦人。
届时，有些情况该出现，还是会出现。
…………
春去冬来，时间如梭。
秦二世十五年，七月，刘邦归来，对扶苏上报了发展南瞻部洲的事情。
借此，刘邦被封为了安南侯，安南将军，一半南瞻部洲被封给了他。
秦二世十六年，五月，无垢归来，带来了发展西牛贺州的消息，并且献上了已经探索出来的地图。
借此，王离封侯，封地西牛贺州。
在无垢再次离开的时候，变卖了所有姜氏商会的资产，招募了大量的人手，张良则召集了一些效忠姜氏的人，跟随无垢一起出海。
这一次，无垢也准备带上自己的儿子王显。
在临别之际，却病把无垢叫到了家里。
“却病大哥。”此时的无垢已经算是中年人，而却病已然是老年人了。
“无垢啊，坐吧。”却病招了招手，让无垢坐下。
待到无垢坐下，却病打量着无垢，多年不见，说起来无垢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前些天你找我要火药配方，为什么？”却病开口。
“没什么，心安。”无垢道。
“看样子，你在先生那里被拒绝了。”却病脸上露出了笑容。
无垢想要火药配方，在却病想来，应该会第一个找姜妄。
无垢摇了摇头：“我没跟父亲说，说了恐怕也不会同意。”
这么多年，无垢也算是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了，疼她归疼她，但绝不会放弃一些底线。
“这么多年，我也没给过你什么帮助，你张良大哥给你了足以信赖的人手，我也只能尽我所能的帮你。”说着却病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包裹。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切记，这件事不要让你父亲知道，待到你离开，我会安排几个墨者跟着你一起。”
“多谢却病大哥。”无垢有些感动。
“到了那边，小心一些，再相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却病叹息了一声。
“却病大哥，我想要把姜亨和姜宏带走，破虏的儿子定国，我也会带走。”无垢又提出了一件事。
却病有三个儿子，六个孙子，带走一个，并不是坏事。
闻言，却病犹豫了下，但想到无垢需要有人帮她，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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