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娇的瞬膜擦着眼球缓缓分开，竖瞳有气无力地观察四周。
“这是哪里......”
姚威温柔摸着她的大脑袋：“别睡哈娄娇，该醒了。”
其她几人奋力摇晃她，不能现在睡过去。
娄娇嗓音嘶哑：“我闻到不详的味道，很危险啊......”
医疗舱外，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婋婋。
婋莺赶忙扒开婋婋捂在自己眼睛上的大爪子：“她不危险的，不危险，各位，冷静。”
“吼——我！很！危！险！”
咔哒——
有女人打开了枪的保险栓。
姬豪尔站了出来，她按下通讯标，对医疗舱内的人说：“开门，有个东西，大概能激发娄娇的精神。”
......
半小时过去，医疗舱里的人类，正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缩在角落。
满地狼藉中，一只老虎正高傲地扬起头颅，围绕一只盘踞的巨蟒闲庭信步。
巨蟒的四首，有两首低垂无力抬起，另两首仍旧凶恶地盯住老虎的脚步。
两方相距甚近，只消随便一方先出口，必死一个。
霎时间，虎跃而出，狂风咆哮中扑向四蛇。
四蛇不甘示弱灵活躲避，摆尾缠绕，企图勒住猛虎身躯。
一番激烈争斗，尖牙和利爪都在两方身上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鲜血染红柔白的地面。
“住手，住手！”婋莺弯腰屈膝慢慢走进来，双手往前耸动，
“咻”地一声，蛇尾放开，娄娇虚弱瘫倒在地。
姚威等人忙跑过去扶住娄娇，赶忙为她扎上一针降血压的注射剂。
婋婋放开爪子推到婋莺身边，挑衅甩头：“上古四蛇，竟如此无能。”
娄娇不欲与她解释，闭目养神。
婋莺低声捂住婋婋的嘴：“她是为了救蓝星，是为了让所有生物不再继续凋零才这样的。”
婋婋摆开婋莺的手：“你是不是傻，四蛇，人类作孽与我们何干？放着千古永寿的身体不要，非要去折磨自己。”
娄娇剥开瞬膜看向婋婋：“你可记得上古的母系社会是怎样的？”
婋婋愣住一瞬，陷入回忆。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温柔拂过山峦之巅，一只幼虎从母亲的下腹滑落。
她在母亲的舔舐中缓缓睁眼，随即闭上——她不太适应这种光亮。
雌虎将她揽入腹下，湿漉漉的、无法独立行走的幼虎将前爪踩在母亲柔软的肚皮上，嘴巴找到目标后才安静下来。
她们生活在崖边，身后就是广袤森林。
悬崖下是一片广阔平原，那里是人类居住的地盘。
无垠天地间，鸟啼虫鸣，山泉流淌，雌虎慵懒趴在地上假寐。
碧蓝如洗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一伙雄人跟在几个高大的女人身后，端着长矛随着蜿蜒起伏的山脉走向雌虎身后的森林。
她们要来打猎了。
哈拉巴城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打猎不伤数量稀少的动物，不为取乐取它们性命，数量足够即可停止伤害行为。
因为这个规定，人类与动物一直处于食物链的正向循环中。
没有哪一方的数量太过强大。
领队的女人们有黝黑发亮的皮肤和雌壮的臂膀，身背三把长枪，头顶一米高瓦翁。
瓦翁上，用金箔拼贴出母神的形象，母神身后有日月星三颗星体，是哈拉巴的图腾。
女人们今天的任务，是教会家中年轻雄人捕猎。
城主说过，不必教得太细致，但必须要将规则说清楚，不能让牠们心存疑窦，认为妇君们重女轻男。
领队的女人们挥动双手，嘴里说着叽里咕噜的上古话。
今日不必见血，城内早已屯够需要的肉类。
她们会用瓦翁和人做静止和移动靶子，训练雄人们的准度。
两日后，她们要举行庆典祭祀祖先，并感谢大自然赐予的丰收。
这几个雄人，就是从各家各户挑出的几个稍微好看的，牠们要在庆典上跳舞，讨好祖先和姥天。
或许血祭之人就在牠们其中，看谁更无用了。
在教学过程中，愚蠢的雄人们在丛林中走失，不小心走到山崖边，扰了雌虎的美梦。
她睁眼不悦瞧向雄人们，尾巴焦躁地甩动。
谁知，那群雄人并未选择逃跑，无视雌虎尾巴的警告，举起手中箭矢。
“今日不见血”的训导早已被牠们忘到九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雌虎的虎皮上，以及那只还未完全睁眼的幼虎。
牠们想，若能在教学第一天就捕获一只猛虎，定能受到城中人拥戴。
想到这，箭矢拉得更开了。
丛林里传来领袖们急切的呼吼。
她们通过痕迹锁定雄人们的方向，穿透重重树影，看到即将在悬崖发生的一切。
这是哈拉巴每个女人都有的神力——眼睛能穿透万物，并能看到五分钟后即将发生的各种选择。
五分钟其实对许多事的帮助并不大，但对女人们来说够了，她们会找到最优解。
现在，她们看到雄人们会射穿老虎的肚子，生吞血肉，同时，还会为幼虎大打出手。
牠们一直都这么暴力，那时的女人们见怪不怪，但牠们从不敢对女人怎样。
还有一个结果，是雄人射中老虎，射偏了，老虎奋起反抗，却因脚滑掉下悬崖。
最后一个结果，是老虎原本准备离开，可一雄人不服，将箭头对准虎嘴上叼的幼虎。
无论哪种结果，都绝不是城主想要的。
领袖们呼喊雄人们的名字，命令牠们停下。
可是到嘴的老虎，牠们不愿放手。
几位领袖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最优解法。
她们高举惯用手，沉重的长矛在她们手上如同轻便的标枪。
女人们往前助跑几步，用力投掷长矛。
在雄人们即将放开弓弦的前一秒，贯穿牠们的心脏。
对于这种事，在城邦也经常发生。
女人拥有无上的生杀大权，没人对此产生怀疑。
虽如此，那把未对准的弓箭，依旧在雄人倒下的前一刻飞了出去。
锋利的箭头擦着虎背，高速旋转插进前方的土地里。
这个举动成功激怒雌虎，在她眼里，这群人都是一伙儿的，她们一起上山入林，扰她清梦。
“吼——”她发出愤怒嘶吼，数只飞鸟从林中拍翅而逃。
领袖们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放下手中武器，展示自己没有恶意。
可雌虎仍旧朝她们扑了过去，踩着雄人的尸体，三两步间已到她们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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