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听着后方古寒年紧急传唤讯息的声音，感受着周遭忽然弥漫出的紧张气氛，微微一笑，一脸风轻云淡。
并未理会，放慢脚步悠哉地走着，看看湖水中倒映的圆月，晃晃悠悠地如风吹动着的画卷。
一个拐弯处的座椅旁，一名小和尚和一名老和尚静静地坐着，看见如游客般慢悠悠走来的石九，小和尚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地说了声，“好帅的哥哥。”
愣了一下，赶忙拿起身旁的一束鲜花，用清亮的声音喊道，“佛祖保佑，帅哥施主，我在募集善款，结个善缘，发善心买束鲜花吧，这可是我花费好长时间采摘的鲜花。”
“好灵动的小和尚。”
石九心中暗道，他不由得想起了鳌山道观中的小道一叶，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纯净轻灵。
他又看向一旁的老和尚，眼神一怔，心中惊讶，“元婴初期佛修。”
虽然修佛者和修道略有不同，但殊途同归。
修道者修的是道婴，而修佛者修的佛婴。除了修为以外，佛家还拥有功德气运，不但诸邪不侵，而且同一境界修佛者也要高上一分。
老和尚周身气运环绕，脑后一轮金光时不时牵引着月华入内，和远处的灵雾寺有着一道青雾相连，周围方丈之处，虫不近，尘不染。
当然常人无法看见这些异象，但却瞒不过石九。
“在被禁区域内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对组合，当真蹊跷。”
石九两眼微眯，心神闪动，不动声色地来到二人近前。
“小和尚，你不在寺庙里燃香祈福，何故在这里做无用功。”石九的话随着他的脚步飘来。
老和尚听到石九的话，眼神一凝，微微点头笑道，“施主，何出此言？”
“是呀，帅哥施主，你为何说我做无用功，我可是用我自己的努力在筹集善款呀。”
小和尚眨动着灵动的双眼，疑惑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
石九看了眼老和尚，亦是微微点头，又看向小和尚，笑道，“你以此方鲜花生命，换彼方钱财，在你看来是善，却不知你在此处真恶换得彼处伪善。”
石九一步步地走近小和尚，“你所谓的善也只是你思量的善，在我看来，你是在作恶。”
“你这不就是摘叶寻枝，刻舟求剑，不是做无用功又是什么？”
“啊！这……”小和尚愣住了。
老和尚呵呵一笑，“施主，说的好，清静之水，游鱼自迷，多谢施主对闻远的教诲。”
老和尚转头看向小和尚，慈祥的脸上带着溺爱，“闻远，你可悟得。”
“好像……好像……”小和尚摸着光头，满眼迷茫。
他哪有什么悟，只是头脑中不停回荡着石九的话，“他在作恶。”
“小和尚……”
石九满脸笑意地说道，“你心有障碍，不透光明，手中鲜花，眼中钱财，分别二心。”
石九看着平静的湖面，接着说道，“我送你一句诗，你听好了：
几度秋来披金山，
善恶纷扰心不安。
凡尘障目平湖荡，
胸中无事天地宽。”
石九说完便不再理会小和尚，而是看向老和尚，淡淡地说道，“大师在此等我，不知有何赐教？”
老和尚站起身来，施了一礼，“在下灵雾寺谷静方丈，今日在此等候施主是有几句话送你。”
“原来是谷静方丈，在下石九，有礼了。”
“石施主，老衲不喜纷争，更不愿看到因纷争而破坏此处环境，我让闻远采摘鲜花生命，只是想告诫施主莫断去此处万千生命。”
老和尚满脸悲悯之色，叹了口气，“施主，那位是元婴修士，前路鸟道羊肠，何不回头沧海倚北辰。”
石九听到老和尚的话，仰头大笑，浑身血气如龙，眼若星辰璀璨。
“哈哈哈！谷静方丈你可知我！我石九来此，哪有回头的道理，而你又怎知会断去万千生命。”
石九神识瞬间看向了远处宝石山巅傲然挺立的水三年，冷哼一声，错过谷静方丈，抬脚继续前行。
边走边朗声道：“竹密岂妨流水过，山高哪阻野云飞。”
“回头倚北辰，何不举手攀南斗。”
老和尚听到石九的话，眼中精光大盛，看着石九倒背着手远去，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
拍了拍依旧迷茫的小和尚肩膀，“我们走吧，我们可以挡住人间路，但挡不住人的心路。”
“伯牙虽妙手，时人听者希。”
“该来则来，该去则去。”
“那……这花……怎么办？”小和尚看着手中的花，不知所措。
“拿着吧，供佛……”
白天似乎感受到了西湖压抑的气氛，猛一缩脖，彻底黑了下去。
月光倾泻在湖面，不嗑瓜子，却晃动着水面，化作万千清冷的眼光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大瓜。
石九长衣白雪，皎洁的月光也不如这道身影明亮。他步履稳健，踏破月色，直上宝石山。
宝石山呈赭红色，属于火成岩中的流文岩，含氧化铁，在日光映照下，如宝石星光，熠熠生辉；又如翡翠玛瑙般流光溢彩，因此取名宝石山。
宝石山巨石盘亘，错落奇状，山巅有一大石，相传为葛洪道士在一月朗之夜炼制了一炉丹药，一时高兴，随手招来一块大石立于山巅，取名“落星石”。
山巅上有一九阶塔，其名为“应天塔”，接天气运，散落西湖。
而此时应天塔尖上立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者身着灰色唐装，正一脸冷意、古井无波地看着不紧不慢临近的石九。
白发在风中飞舞，拨弄着月色的琴弦，弹奏出肃杀之意。
而外围戒严的明镜司众人也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那道雪白的身影上。
张奇也在其中，此时他想起了石九在那夜杀了叶来风和冷无迹二人的冷酷，也是唏嘘不已。
他敲了敲耳麦，开口说道，“刘哥，你说谁会赢？”
不远处的刘锦正斜靠在一棵柳树上抽着烟，他也在看着石九，那悠然的样子让他佩服不已。
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境界，但他可以想象到，如此年纪修为也不会高到哪去。
但他面对如此的大阵仗，面对整个明镜司，面对着有着元婴期修为的水老，依旧如此轻松惬意，虽不知他的底气来自何方，但却还是让他叹服。
但作为明镜司的成员，自然心里也没什么好话。
“真是不识时务的年轻人，如果是我，我巴不得献出灵酒配方，有高枝递给你也不愿去攀，一腔热血又有何用，果然，人无完人呀。”
刘锦吐出一口烟，自言自语地说道。
就在此时，耳麦中传来两声敲击声，紧接着又传来张奇的声音。
刘锦手指轻弹，香烟如子弹般射入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里。
“还用想嘛，当然是水老赢了，怎么！你不会以为这毛没长齐的小子能赢了水老？”刘锦懒洋洋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这不无聊嘛，我也就是想找刘哥说会话，不过这小子还挺有胆的。”
张奇的确无聊，就如他的名字般对石九充满了好奇。
“刘哥，你说……他到底什么来历？难道他的依仗就是他的背景？可再大的背景也大不过咱明镜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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