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的旅途短暂不过半天，眨眼之间就到了搭乘专机回到兆凌的时候，一大清早，李筱雪抬头拿手遮挡刺眼的阳光，晨曦的光芒之中扩散着一圈又一圈的彩色光辉，恍惚间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新的光圈。
“进去吧。”江一川站在候机厅前与她招手。
候机厅中依稀有着人在，相比于高峰时间此刻的大厅是如此平静安详，偶尔会传来某个幼童的哭闹声或者某人的讨论声，大家都无精打采的，各自摆弄着手机电脑。
透过候机厅的玻璃可以看见机坪上停着的数架飞机，它们大多是负责民航的普通飞机，机身上写着某个航空公司的名字，其中有一架还画着可爱的卡通人物，那是某个动漫公司资助航空公司而建成的飞机，卡通人物则是二者联动的标志。
李筱雪的目光快速地穿过绕开一架又一架的民航飞机最后落在已经停在跑道上的飞机，它的外表与普通飞机别无二样，但在内部可是设置了近三十个独立的空间专用于官方伤员的使用。
用特殊方法制造的这架飞机平稳度远超其他，其目的就是为了在转移伤员时避免强烈颠簸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飞机上的乘务员大多也是官方的人，其中一名空姐与江一川曾经有过来往，没有多费口舌她便将二人引至棱所在的房间，满脸苍白的棱睡在坚固的小床之上，旁边没有任何一个仪器正在运转，对于那些医生看来，这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罢了。
只有三个人知道棱还活着，还在等别人去拯救他。
昔日活泼欢乐的棱失去了生机，李筱雪与江一川坐在床旁边的座位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洒在三人惨白如纸的脸上，有的是因为气血不止，有的却有着充足的气血。
飞机的播报响起，人们陆续地拉过安全带扣在座椅旁边，乘务员的说辞与普通航班上的大差不差，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飞机上有专业的医疗队伍以及急救铵扭。
飞机升入天空，不多时江一川便可以透过窗户望见底下白白软软似棉花的云朵，李筱雪的沉默与目不转睛让江一川心中愧疚不已，如果当时他果断地营救棱，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但是理智告诉他你不能这么选择，你的手下还有许多鲜活的生命，作为领队的你必须要负责，即使你与棱有过过命的交集。
这样类似的牺牲无时不刻都在上演，江一川知道自己的做法没有错误，但他的心依旧过不去这坎。
细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钻入耳朵，李筱雪的手中多了一本蓝色封面的泛黄书籍，她一言不发地阅读着，光束擦过她漂丽的睫毛喷溅在书本上。
“你……打算怎么跟陈默说?”
“我不打算告诉他。”李筱雪依旧低着头读书，流利的回答似乎是她早就想好的。
“陈默他见不到棱，不会起疑心吗?”江一川背靠座椅叹息道，“上官素枭应该有名单交给他才对。”
捏住书页翻到一半的手顿在空中，短暂的一秒后她又翻下这页，江一川没有等到她回答，也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究竟是怎么样的。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相见，再次见面时却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李筱雪或许在记恨着他，他无话可说，作为棱的朋友与战友，江一川认为自己必需做些什么。
“现在……恐怕只有我和小雪才能够救你……”
李筱雪并没有记恨江一川做出那样的选择，从小到大的教育与经历告诉她江一川的选择是十分明智的，换作是她也会这样去做，之所以她反应强烈，不过只是因为棱在她心目中很重要罢了。
人，向来都是自私又伟大的。
“那一次我无法坚定地选择你，但现在，即使背上不可赦免的罪名我也要救你。”
……
北凌的气候算不上很好，一层厚重的灰色云朵将整片无空染成了深色，寒风凛冽地吹起行人的衣服，大街小巷上的人流依旧热闹，只是所穿的衣服不再单薄。
城市尽头的矮山之上，一座沉寂已久的神殿散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息，神殿的大门缓缓向外打开，棕灰色的礼服随着主人的行走而轻微晃动，束起的棕色长发摇荡在后背，男人冷眉冰目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哟，千羽，好久不见。”
眼前蒙着绷带的家伙依靠在门外柱子上双手抱胸，陈默抽出一只手打了招呼，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出现。
“你怎么在这儿。”林千羽冰冷的态度让陈默感觉像是贴在了一块寒冰上，无情又透骨。
“当然是来迎接你出关了。”陈默挺立起身体笑道，“自从你闭关修炼剑法已经三年了吧?不知道悟出了些什么?能不能教教我的徒弟?”
“不好意思，没兴趣。”林千羽自顾自地走开与陈默擦肩而过，陈默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双手插进口袋里。
“你要去哪儿?”
“去找上官素枭。”
“为什么去找他，上官现在有任务在身不在北凌。”陈默有意无意地说着，“事实上大家都有要事，北凌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俩。”
“上官素袅不在……”林千羽站住脚步沉下脸来，几秒后他侧过身，盯着陈默说道，“亏你这么空闲。”
“我也是人好吧，我也需要休息！”
“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任务需要你花费心思。”
“拜托，我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好吧！”陈默无奈地摊手道。
“你?”林千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陈默，他不禁冷笑出了声，转过身去再也没有与他交谈任何话。
远远望着林千羽远去的背影，陈默抿嘴笑着抬起头，风中夹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飘荡，神殿旁的树木枝叶沙沙地摇动，他伸出手掌张在半空中，像是接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林千羽虽然一副二十来岁的模样，实际上他已经年过四十快达五十，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样貌一直停留在他最年轻最帅气的时候，丝毫没有衰老的踪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这里，人们不询问过去只向往未来，哪怕你曾经担任过敌对的使徒角色，只要诚心十足也可以加入“守护”的大家庭。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直到现在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林千羽一生都在追求极致的剑术，在他手上使用过的宝剑斩断过上万把，只可惜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追寻到自己内心所向往的剑道。
这一次的出关，就是为追求他心中那难以触摸的剑道吧?
陈默咧嘴一笑，张在半空的手猛地握住。
“我抓到你了。”
“我早就抓到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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