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盛东骂道:“懒虫!孔聪,这时候不能犯懒,双宁营早回来一天,契丹军的怀疑就少一点,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脚板子,你就是磨破了脚也得赶回去通知穆风和冯虎。前些天我去云州城,契丹国的探子一直跟着我,可见赵铎也好,萧平佑也罢,对我们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不能有把柄落在他们的手里。”
孔聪忙答道:“行,那我这就走!大不了磨破脚底板,再矮一寸。”说罢,出窑洞再善堂的院里招呼了两名军兵,向着双梁村的方向而去。
穆有粱撑着身子起来说道:“你对自己的儿子倒是能下得去狠手啊!孔聪这赶着一来一回可真需要点体力。”
“穆兄,我不狠点不行啊!你看看年轻一辈里,数他功夫差,如果再不努力上进,谁会服气他!别人不说,你家的穆风估计现在只有孙登云、梁安癸在他之上,郭威更是不得了,刚才听孔聪说完,我觉得咱们真没看错人,郭威做事有算计,有手段,还能下得了狠手,草原残部的酋长们说杀就杀,连做内应的都不放过,就这一点上,我们年轻时也比不了!”
穆有粱叹息道:“是啊!郭威从小饱受磨难,早年丧父失母,在军中和朝廷中见惯了血雨腥风,所以做事绝不拖泥带水留后患。而我们当年做事手下多少会留一线,给对手和自己留条出路。”
“穆兄,老夫子教我们读了太多圣贤书,所以我们心里有底线,而这种底线在如今的乱世真没什么用,你看看我们经见的数位皇帝们,他们有什么底线?哪个不是心狠手辣,杀伐果决之辈。”
“孔兄,其实不管在什么朝代,没有家族背景支撑的人想得势,都得心狠手辣、杀伐果决,支持向上念头更需要这样的魄力。”“哎呀!听你的话里,好像很支持郭威啊!难道你看好他的将来.......”
“穆兄,我相信人的本性,郭威小时候什么样我心里清楚,所以我认为他即使手段果决也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从本性上讲不见得他真那么嗜杀成性。”
穆有粱摁了一声,算作应答,因为相对来说,他对郭威的了解仅限于孔盛东的话和这么多年两边的通信。
两人沉默片刻后,穆有粱说道:“看样子你真是铁了心要支持郭威一把!”
孔盛东叹口气答道:“穆兄,这些年我们接连依附李嗣本、李存进、李存璋、李嗣源等名将、以及先皇帝,有时处于顺境、有时处于逆境,就像随波逐流的一条小船,在波涛汹涌乱世里搏生路。你我都到了这个年岁,不可能一直这样撑下去,后辈们面临的环境也比早先年还要恶劣,所以我们需要提前给他们指出一条路,一条能看到希望的路,所以我才同意了李清溪的提议,和李家、祁家联手支持安重荣和刘知远。其实往小了说,就是在找一个码头,往大了说,如果将来有一天,这两人或者郭威能把燕云各州从契丹国手里抢回来,我们作为汉人的一份子也算尽了本心。”
“嗯......还是你想的多!我原本没想过这么多,只想着让老婆孩子有个安全的家,让善堂的徒弟能顺利长大,像安戊这样的能吃饱......郭威的事,我听你的,我记得你原来说过,郭威算是我们的一个希望,为了这个希望付出点什么也值得。”
孔盛东夸张地捂着胸口说道:“穆兄,这两年为了这个希望投进去三万多贯,这次另外交出去十几条人命,也不知道对不对!”
“已经走到这副田地,对不对也得走下去!我见穆风、孔聪、冯满、乔玄对郭威都很认可,那就这样顺其自然先走吧,不走走哪能找到出路。目前为止别的不说,假如有一天契丹军对我们动手,孩子们逃到太原府,郭威总会安顿好他们。”
“嗯!这个我相信。刘知远和郭威在太原府蓄积力量,我们这里过去的人,郭威肯定欢迎。”“对了,前些时候,石敬瑭还想调刘知远去邺都,堵住安重荣南下的路,刘知远接受了邺都留守的职位,却并不动身,可见李家的功夫没有白下,刘知远不准备在安重荣在石敬瑭中间横插一杠,铁了心要在太原府发展壮大。”
“这次郭威灭掉草原五部残余,刘知远更不会拿着钱去邺都,手里有了兵马钱粮,石敬瑭更调不动刘知远。”
“晋国长久不了啊!藩镇各个想着自己,南边有南唐扰乱边境,北面有契丹国图谋,真不知道石敬瑭一天天的怎么过的!”
“怎么过?当聋子、当瞎子过呗!皇帝的日子能差?我和穆兄打个赌,石敬瑭天天过得比我们两个好!”
“这还用说!?你倒是会找人打赌!和谁比不行,非要和皇帝比,人家再怎么说手里还有两三千里的国土在手,我们有什么?斜石谷吗!?呵呵......”
“我们还有双梁村和安宁村.......可惜上泉镇不能算!”
孔穆二人逗了几句,穆有粱起身说道:“这几天事情少,咱们回上泉镇吧!总在善堂住不合适,你去和孙悦云住几天吧,登云和我说孙悦云最近精神不济,吃饭也差,整天为你和孔聪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啊。”
孔盛东忙答应道:“好,我也这样想,善堂有登云在,我们不能总躲在这里。”
二人商量好后,次日收拾好衣物,一起返回到上泉镇居住。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有一个想法:在上泉镇才好掌握各方消息,为有一日安重荣和刘知远的反叛做接应。
张云青见两人回来十分高兴,终于不用有事就跑到善堂和两人商量。当天晚上,为了迎贺两人回来,张云青自己花钱请两人吃宴席,张罗着一请人,足足凑了两桌。
张云青毫不介意人多点,开席前说道:“我最多算半个东家,这两年替孔穆两位兄长操持云盛堂,今日他们回来,我正好歇一歇,回道观给师父念念超度的经书,接下来三个月谁也别找我,我也想静静!”
梁安戊嘴里嚼着鸡腿问道:“谁是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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