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听了一惊，忙道：“李公公，那次是因为康王进宫面圣，正遇上他府上小德子的表姐，也就是在太后宫中的宫女巧儿，不知道怎么就掉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淹死了。而那天康王的嬷嬷正让小德子陪康王进宫，顺便找他表姐拿鞋样，听说那个巧儿做一手好针线。谁知道一进宫，遇上太后派小泓子要去康王府给小德子报信。康王说小德子会办事，所以见过皇上后，康王说想去看看那个淹死的小德子的表姐，皇上就让我带康王去冷宫了。”
李若田听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么你们后来又去了御花园？难道是去找什么？”
李三道：“那是因为康王看了巧儿的尸体，说发现巧儿有个耳环不见了，让我们几个一起去巧儿落水的地方找。我们几个找了好一会，并没有找到。”
李若田道：“小三子，你没有说谎吧？你说康王先去见了皇上，然后去的冷宫，怎么我看你们去了御花园后，又一起去了昭阳殿？”
李三道：“是，康王说要有话对皇上说，所以又去见了皇上，然后才出去。”
李若田道：“小三子，既然你一直跟在皇上身边，那康王在昭阳殿呆了这么久，都和皇上说了什么？”
李三道：“第一次康王只说很快就要去漠北了，并没有说其他。返回去后，康王和皇上说话，皇上让我守在殿外，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李若田又问道：“巧儿不过是个宫女，死了就死了，怎么还劳康王这样一个王爷亲自去看？还帮她找耳环？巧儿又不是他的宫女。”
李三道：“李总管忘了？我刚才说了，那个巧儿是康王府上小德子的表姐。康王说小德子会办事，见他因为表姐死了伤心，所以就去看了，还给了银子，让那边的公公们给巧儿弄个小坟。”
李若田见李三说得这么详细，点头道：“小三子，怪不得皇上这么信任你，是个会办事的。你记住，如果皇上有什么吩咐，你只管来告诉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三忙道：“多谢公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这就回去了。”
李若田道：“去吧，小三子，我们做公公的，无儿无女，要多想自己的出路。有好的主子，自然才有我们的安身之处，你可要记住了。”
李三忙点头应着，这才走了出去。
望着李三远去的身影，李若田道：“王公公，你说皇上突然来查所有的账册，是不是真像李三说的那样呢？”
王胜笑道：“依李公公来看，怎么不是那个原因呢？”
李若田喝了一口茶，笑道：“皇上长大了，行事已经和原来不同了，还想不显山『露』水呢。王公公，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也已经在宫里搭档几年了。你说，皇上会不会容不下我们了？”
王胜笑道：“怎么会？皇上这么年轻，不靠我们帮他打点，他难能安稳坐在那个位置上？”
李若田叹道：“不，王公公你可能错了。你不是说，今年春上，皇上和太后为太子一事，差点吵起来了，此后好几天皇上也不愿意见太后？上次吐蕃使者来宫里，皇上还让我给了金子和宫缎，说是给康王和那个武状元。如果说皇上是为了夸赞康王这个傻王爷，怎么会这么巧？还会和状元一个傻王爷在昭阳殿密谈这么久？”
王胜道：“李公公是说现在皇上想做些我们想不到的举措了？”
李若田点头道：“现在这个皇上，有点太聪明了，越来越和当初的少帝一样了。王公公，只怕不久以后我们要和王守礼一样了。”
王胜道：“那怎么办？不能又像上次那样吧？外面还有几个王爷呢，如今他们都长大了。”
李若田道：“看康王上次举那个石狮子的样子，实在像个雷神一样。我们得像个法子，他只怕不能得罪最好。”
王胜道：“李公公，要说对我们这些做公公的，只怕还真只有这个傻康王最好。我听说，康王从漠北回来，还去看望了守皇陵的王守礼，还送了礼物，在那里吃了饭。小德子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到康王府后，人也精神了很多，他表姐死了，康王还亲自去看，刚才李三不是说还给了银钱，让人弄个坟墓。”
李若田点头道：“你说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当初其他王爷挑美人，只有康王挑小太监这件事。我还记得当时皇上问他为什么挑小太监，康王说，小太监都是净过身的人，他们无牵无挂才来到宫里，所以应当比一般人都会忠心，因为只有宫里和王府才是他们终老的地方。康王还说，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所以他觉得选小太监，比选宫女好。”
王胜笑道：“李公公好记『性』，可惜康王不是皇上。要是皇上和康王爷一样对我们这些做公公的，我们哪用得着低声下气做人。”
李若田道：“现在倒没有什么，想皇上一向仁德，不可能一下像少帝那样风来雨去。不过，他明天来看账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他是查当年少帝的事情呢？巧儿拿的那片绫罗，分明是我送出去的那一批。她一直待在太后那里，怎么会有正要的绫罗呢？”
王胜道：“康王和皇上说了这么久，康王去看了巧儿的尸体和落水的地方，李三也去了。我认为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巧儿不是康王授意来的，就是皇上授意来的。也许皇上想借康王来查我们。”
李若田点头道：“康王疯疯傻傻的，谁也不会注意他。可是他一身武艺一身力气，又这么高大的身材，冷冰冰的样子，让所有人又都怕他。要说让其他人做皇帝，又还是现在的皇帝好些。”
王胜道：“可是康王对我们做公公的确实言行都好。”
李若田道：“理是这样，可是，万一这个康王疯狂起来，谁约束得了？你看他举那个石狮子，就像举一个木板似的。还有那个武状元，听说是康王的结义兄弟，要是和康王做了对头，那我们要是一惹他生气，还不把我们撕成肉片！”
王胜道：“那依李公公，我们该怎么办？”
李若田道：“皇上现在身强力壮，宫里的嫔妃频传喜讯。要是能让他糊涂一些，行动艰难一些，我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王胜想了想道：“李公公，我听说漠北天寒地冻，每年有不少马牛羊即使没有冻死，却四肢因为冻坏，以至于早早做了盘中餐。你说，要是我们人的四肢突然被冻坏，会不会也变得动不了？”
李若田听了，笑看着王胜道：“王公公，我有些耳背，不如说清楚些。”
王胜道：“我这个法子呢，要有天时地利人和，也许有用，若没有这三样，这个法子就用不上。”
李若田道：“你说，我在听呢。”
王胜道：“京城北郊的皇觉寺，香火十分盛，先帝原来多次去过那里。那个皇觉寺的后面，种了几百株红梅，每年年底或年初，便是红梅盛开的好季节，京城很多人都会去那里赏梅。只不过，去那里要过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叫罗子河。虽然河水冬季不结冰，但是那水却冰凉无比。曾经有香客因为掉下去，虽然很快被救上来，却冻成了残废——”
李若田听了，笑道：“王公公不过比我小五岁，脑子就是比我灵。那就照你说的，赏梅时候让人去打探一下，看那里的红梅什么时候开，到时还要王公公出主意，让皇上有赏梅的兴头才好！”
王胜笑道：“这个应当不难，不过我们要等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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