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这边扣留了洋人的货物，洋人并不善罢甘休，虽说这一趟主要是将这些奴隶送来祸祸大清，但这些货物也值不少钱。
尤其是那些阿芙蓉，价比黄金，这要是换成银钱，在新大陆又能买一大片土地。
只是洋人被拘禁，想见胤?也见不着，只能一个个叫嚣着让大清赔钱。
阿芙蓉销毁前，他还特意留了一部分出来。
让人从牢里带了一批死囚出来，在府衙前搭了棚子，临时关在那里，召集百姓们前来观看。
死囚都是提前沟通过的，除了每日的餐食之外，额外提供阿芙蓉，要求当着百姓的面抽。
刚开始的时候，死囚们很不适应，抽阿芙蓉抽得他们想吐，可渐渐的，瘾头上来了。
囚车这每日都有兵卒看管，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怕人。
难得有热闹看，还是府衙跟前的热闹，百姓们都是好奇的，加上兵卒也不赶人，更是将这当成了生活的调味剂。
有事没事，就来府衙门口逛一圈。
只是一天天下来，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百姓们看着躺在囚车里，抽着大烟，一脸享受的样子，一头雾水。
这些死囚好生养着，每日饭菜给足，还给烟抽？
莫非这些个当官的还是个好人？
胤?每日都会来看看这些死囚，这些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多是惶恐，也有一些觉得自己反正要死了，对他不屑的。
但这才一个月过去，这些死囚的精神明显萎靡了，身子也消瘦了不少。
“按十爷的吩咐，烟土已经又加了一次，量是给的足足的。”
胤?颔首，目光瞥过一旁的破碗，里头还放着半个馒头。
刚挑出来的时候，便给了这些人一顿饱饭，那个时候，一人两个馒头一碗粥，吃得跟打仗一样，恨不得一口全塞进去，就这还盯着别人手里的，但凡吃慢一点，都有可能被抢走。
如今倒是两个馒头都吃不下了。
“都记下了？”
身边跟着的小吏忙点头，恭敬地道：“都记下了，每日的饮食、清醒时间，以及瘾头发作的时间、症状都记下了。”
胤?看了一眼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几个死囚，转身离开。
一个月过去了，这些个洋人也快被关的没有脾气了，只是京中的旨意还没来，他还走不了。
原本想着年前就能回去，如今看来怕是要失言了。
“也不知道回去的时候，熙敏科特还认不认识自己，福晋和两个孩子的生辰都错过了，得准备些礼物才行。”
胤?摸了摸自己腰间略丑的荷包，这是他离京之前，求了福晋好久，诺敏才给做的。
虽然还是有点丑，但比起福晋以前的女红进步可太多了，如此可见，福晋这些年里是有多无聊，所以才会将时间花在女红上。
胤?心里有点酸酸的，想福晋了。
府衙前来看热闹的人显然少了很多，主要是一个月了，这些人除了躺着抽大烟就是靠着抽大烟，也不知道这些鞑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甚至有些人，见死囚一脸飘飘欲仙的模样，甚至有些心动，也想弄一点试试。
夜里趁着兵卒打盹的工夫，便有人一袭黑衣摸到了死囚身边。
胤?得到消息，思索了片刻，让兵卒将那人拿下，等到白日里再带出来审问。
等到第二天，胤?见到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那人手上血肉模糊，上头还留着几个清晰的牙印，可见咬人的人下了多大的力气。
兵卒将人提溜到囚车跟前，那人原本还怏怏的，这会子却跟吓破了胆一样，蹭的一下往后挪了好一会，险些撞到了兵卒身上。
“疯子，都是疯子。”
他无意识地喃喃着，跟这些疯子一比，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兵卒都显得没那么恐怖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那些个死囚早就不新鲜了，如今瞧着好似有新的热闹。
没凑过来不知道，凑过去之后，众人纷纷吓了一跳。
这些死囚简直瘦得没个人样了，面色蜡黄，脸颊都凹了进去，活像害了痨病一般。
要知道这些死囚的伙食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普通人家都不能像他们这样，日日有白面馒头吃。
众人面上俱是惊恐，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衣袖掩住口鼻，生怕染上了痨病。
死囚已经断了几个时辰的阿芙蓉了，如今正被毒瘾折磨着。
一见到往日给烟土的兵卒，死囚们两眼放光，立刻起身扑了过来，双手从囚车的缝里伸了出来。
也不管头会不会撞到栏杆上，死命地想往外头挤。
“给我给我。”
几个死囚皆是这个模样，吓得百姓面色发白，这是被妖怪附体了吗？
那些个跟着父母一块过来凑热闹的孩子，更是尖叫着扑到了父母怀里，显然是吓到了。
胤?眼见着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扫视现场一眼，这才让官员出面。
眼见着当官的来了，百姓们纷纷噤声。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由此可见百姓对官员的恐惧。
知府端着架子，文绉绉地念了一通，百姓里大都不识字，听得是懵懵懂懂，脑子里只记得一大堆的之乎者也了。
胤?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爱听这些，四下看了一眼，寻了那个记录的小吏，打断了知府的发言。
“你来，将阿芙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清楚。”
知府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写着尴尬，强装镇定地掏出帕子擦了擦冒出来的冷汗，退到了一旁。
小吏仿若被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中，喜得不知所措，整张脸都红了，忙应下道：“小人遵令。”
事实证明，胤?的选择是正确的。
小吏也是读书人，不过平日里和平民打交道的更多，用的语言也是大白话，便是稚子、老妪也能听懂。
听着听着百姓渐渐又开始骚动了，小吏说一句，百姓便倒吸一口凉气。
等话说完，百姓再看那几个吵嚷的死囚时，眼里的恐惧更甚。
而来偷阿芙蓉的小偷，这会子肠子都悔青了，他居然来偷这么个害人的东西。
手上传来的刺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心里又浮上一丝庆幸。
还好没偷到，若是偷到了，日后也染上了瘾，到时候岂不是真要了他的命？
其他有同样心思的人这会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小偷的眼神里也不禁后怕，还好自己怕兵卒，还没准备动手。
真要是来偷，被这些个疯子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都没地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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