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珠冷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哦，那还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从今往后，你不必这般为难了，真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宋寒川他什么都不用放弃，不用顶着任何压力，就可以娶小意为妻，许她一世一双人。”
“他比你好看，比你温润，比你更爱小意。更重要的是，小意也爱他。”
裴云初蜷缩着的身子缓缓站直，酿呛着笑的癫狂，而后怒道，
“这话说出去你自己信吗？宋寒川他就是个太监，有什么资格喜欢小意，他能给小意想要的幸福吗？”
沈凝珠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
“谁跟你说，宋寒川是太监的？”
裴云初明显一愣，
“你这话什么意思？”
神色来来回回变换了很多遍，才冷嗤一声，满眼戾气道，
“若真如此，我就杀了他。”
沈凝珠意味深长的斜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言，淡淡道，
“宋寒川是小意人生的一抹亮光，比我还要重要的那种，你杀他，就是在杀小意，你自己想想吧。”
“小意懒得搭理你，但今日，你若敢破坏她的婚礼，我一定弄死你。”
说着，理了理衣裙，向自己马车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她脚下微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裴云初，小意确实曾对你有过好感，但当你开口让她做妾时，她就收回了这份好感。也是从那一刻起，你俩就再也没了可能。”
“你或许会说，你后面不是同意了吗？可那时你已经出局了，所以即便后来你做再多，都没用了。”
……
沈府
沈凝珠撑腮垂眸，闲坐院里的石桌旁，鸭长的睫羽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在她瓷白的小脸上投下两小片阴影。
今日的她与往常都不一样。
头上的珠翠首饰卸了个干净，耳朵上更是什么都没带，只留一根荆钗松松挽着半边乌发，剩下的半边披在肩头，垂至腰间。
清风拂过，发尾飞扬。
身上的衣裳也变了。
褪下了往日里精美华丽的衣裙，换上了最低调朴素的常服，若不是气质实在脱俗，身姿也格外窈窕。
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的丫鬟呢！
江玄晏踉跄着赶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面前的沈凝珠百无聊赖的用一根葱指，在桌面上画着圈。烟青色的袖子滑到肘部，露出一段霜雪般雪白的皓腕。
听到声音淡淡道，
“那渣男离开了没？”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耳边还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何时，空气中四处都被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冷香包裹。
沈凝珠一愣，快速抬头，看到来人不是她派出的小厮，而是本该在皇宫，躺着养病的江玄晏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安。
“你……你怎么……”
“你在等谁？”
江玄晏不答反问，目光阴鸷冰冷，直直的盯着沈凝珠的双眼。没等她说完，就冷冷打断道。
“我……”
“你不是说，自己出宫是为了参加相府的婚礼吗？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沈凝珠眨了眨眼，面上立马换上委屈的表情。
垂下脑袋，佯装抹泪，实际透过指缝，偷偷观察前方男子面上的表情变化。
“呜呜呜，你以为我不想去参加小意的婚礼吗？还不是你的好兄弟，堵在相府门口，跟个索命阎王一样。”
“见了我就打我，叫嚷着要杀我。”
“无法，我只好逃回沈府。”
江玄晏死死皱眉，面上满是怀疑。
沈凝珠赶紧抬起下巴，指着自己的脖子，红着眼道，
“不信你看，这就是被他掐的。”
沈凝珠肤白，身子随便碰一下，就会留下很明显的印记。
从相府回来至今，沈凝珠并未照镜子看过，但她肯定，脖子上绝对是有印子的。
果然，江玄晏目光落到她修长的脖颈上时，瞬间目眦欲裂。
大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沈凝珠的双肩，急急道，
“怎么会这样？找死。”
沈凝珠抓紧机会添油加醋。
“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可怕，茯苓和芍药见他无礼，就护在我面前，结果被他一脚踢出十几米，到现在还昏迷着呢。”
“大夫说，两人被踢断了好几根肋骨，怕是要养伤好久才能好。”
“嘤嘤嘤，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裴将军要这般厌恶我，恨不得杀了我？”
沈凝珠一边茶言茶语，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干呕。
事实证明，男人还真的吃这一套，闻言立马信了沈凝珠的话，还心疼的将人拢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哄着。
“来人，立马去相府门口，将裴云初给朕关进慎刑司，大刑伺候。”
沈凝珠挑了挑眉。
很好，这样就没人打扰小意的婚礼了。
至于裴云初那一身伤能不能扛得住慎刑司的刑罚，那些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了。
裴候和侯夫人定会四处周旋的。
这一次进去，能让他脱一层皮，没力气找小意就好。若是能就此想明白更好，若是不能……
沈凝珠眯了眯眼，琢磨着临走之前，要不要拿库房里最后剩下的那些银子，去杀手阁下一单。
“对了，你刚刚在等谁？”
江玄晏又问起刚开始的话头。
沈凝珠想不起该编什么理由，于是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出宫了？”
“伤成这样还不知道老实，江一，快出来带你家陛下回宫休养。”
等了好一会儿，江一并未出现，而江玄晏也只是冷冷的睨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沈凝珠眼看时间不早了，心里有些着急，怕他再待下去，会打乱她的计划。
不想江玄晏直接挑破。
“珠珠，你吩咐进宫带锦绣华年二人出宫的人，已经都被我扣下了。”
沈凝珠:……
江玄晏挑眉冷笑。
“你肯定在想，宋寒川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快就被我发现了，是吧？
其实，这件事还得感谢你。
因为我一醒来，就发现我脖子上的玉坠被你偷换掉了，我一猜，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所以立马派人去了长安宫和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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