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朗先行送回治疗,秦璎、谢邵、宗利在启明楼呆了三天。
三天里,文保局后勤和相关部门相继增援,他们三个才被放走,去洗个澡休息休息。
由于夫诸在这,雨一直没停过,被冲断的路也没能修复,秦璎他们是走山路返回的。
谢邵极有眼力见,把旺财往他冲锋衣里一塞,还把宗利引开了一阵。
秦璎趁机取回韩烈藏起来的东西,包括那只捕捉到关在金属球里的瘿颅。
沿着湿滑山路往回走到正路上,三人湿哒哒灰头土脸坐到谢邵车上。
秦璎那辆车是租的,前天请一个工作人员帮忙开回去还了。
穿着黑风衣的谢邵在后备箱翻出可乐,一人丢了一瓶给他们。
宗利咕咚咕咚灌了一瓶,才觉得嘴里有点味,两人上车就要点烟,膝盖上坐着旺财的秦璎一道视线扫了过来。
谢邵打打火机的动作顿住,苦笑解释:“这些烟草都是特制的,能够帮助我们接受异兽融合的人保持状态稳定。”
秦璎一想,好像确实只有他们几个抽烟抽得狠,有嚼烟丝的特殊习惯。
既然有充足的理由,秦璎也不是不讲理的,把车窗打开透气。
谢邵和宗利却都默契收起火机,改把烟塞进嘴里咀嚼。
秦璎用袖子给旺财擦脑门的雨水,突然想到些什么:“我拦下的那四个人呢?叫小远哥那几个。”
户外探险博主小远哥当时带着他的团队,准备去启明楼拍摄,半道发现尸体,被秦璎拦截回去。
谢邵嚼着烟丝回答:“当时我们着急上去,联系了帷幕小组的人处理。”
“帷幕小组电话联系四人,已经带去签了保密协议。”
别说那四个只看见了一具尸体,就算他们多看见些什么,也不会灭口,顶多抓去教育教育,吸收成编外人员。
谢邵又问:“秦璎,你回家吗?”
秦璎摇头:“送我去趟饭笼村,我老宅那档子事还没处理好,家里二叔公想不开生病了,我提两箱牛奶去看看。”
她原本是绝不会让步的,但现在想找机会去饭笼村,看望二叔公的理由就挺不错。
“得嘞。”
谢邵一脚油门超速行驶,一个多小时就刹车在饭笼村门口。
宗利在后排睡得堪比死猪,秦璎无声冲谢邵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她则去村口超市买了两箱牛奶,一路去往秦家老宅。
“进宝。”秦璎喊了一声,揣衣服里的进宝吱喳一声,立刻干扰了监控。
“夫诸。”秦璎轻轻戳了下颈子上挂的小荷包。
天空轰雷阵阵,瓢泼大雨降临饭笼村。
响雷和暴雨,让村子可能出现的目击者都避雨回家。
秦璎顶着暴雨,打开秦家祖宅大门。
雨季这老宅整体湿哒哒的,蒙在一层灰色里。
秦璎推开堂屋的门。
那天事发后秦家二叔公来过,老头收拾了地上的死老鼠,又把门关好。
现在堂屋里一股淡淡的霉味。
秦璎仰头看,那块除暴安良的牌匾还挂在堂屋。
“阿烈。”
随着秦璎一声喊,韩烈从她衣服兜里钻出来。
秦璎把他托在掌心,向牌匾一丢。
韩烈尖爪抓住牌匾边缘,翻到了后边。
秦璎看不清牌匾后面是什么,只是摸摸帝熵:“帮帮忙,找到了回去给你四块金子。”
帝熵这才懒洋洋伸出些银色触须。
牌匾在秦家老宅挂了不知多少年,只有回乡祭祖时会用鸡毛掸子擦擦匾额正面的字,后面灰尘蛛网无数。
韩烈和帝熵的触须钻进去。
很快韩烈咦了一声,他身上鳞片都沾了灰,从牌匾后伸出个脑袋:“有东西。”
帝熵的须须如藤蔓,分出极细的丝探进牌匾的裂痕里。
随着牙酸的吱嘎声,帝熵和韩烈协作,把牌匾掰出一个口子,一个食指长二指宽的金属玩意掉在秦璎面前。
这盒子藏得很隐蔽,是牌匾背面挖了个洞填回去的。
跟随在侧的旺财不安呜呜两声。
秦璎用纸巾包住手捡起看,是只金属匣子,类似口红,用蜡封住。
封住的蜡已经发黄,盒子上有一串四位数数字,秦璎瞳孔微缩。
是她的出生年份。
盒子是在她出生后才放进去的。
放盒子的人,在等着她来找到。
秦璎手指微微颤抖,又很快收拢心神:“把牌匾弄下来。”
她没办法保证小班哥几人不会被审问,但凡有任何一个想起这块牌匾,都会引来文保局的视线。
很快,一整块牌匾被摘下,拖到廊下让旺财一把火烧掉。
旺财踩在牌匾上,控制之下火焰非常集中,很短时间内将牌匾付之一炬。
灰铲进井里,青石地面泼水冲过一遍,秦璎四处弹了一点幽草粉后,关门离开。
她没有走,淋成落汤鸡一般去了秦家二叔公家。
秦伟涛她原本是不会放过的,但既然这次借了看老人的幌子,她也不介意松松手。
尤其秦伟涛几个孙子,这几天也应该吃够了苦头的前提下。
得知她冒雨来,愿意和解,秦家二叔公当场老泪纵横。
秦璎顺势提出,她想要修葺老宅过来暂住。
秦家二叔公先前以为孙子蹲大牢蹲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当场拍着胸脯打包帮秦璎找工程队,明天就开工。
跟秦伟涛一起惹事的,还有邹阳和小班哥,都高不成低不就,是家里的报应孩子。
得知秦璎这边愿意松口,邹家两口子冒着雨来了二叔公家。
倒是小班哥的父母,接到电话哦了一声就算了事。
秦璎琢磨,要不是大班哥可能还背着事,这两口子说不得还想讹秦璎一笔。
且不说班家,秦二叔公家和邹家都是饭笼村的地头蛇,秦璎还不缺钱,很快联系到施工队,说好明天早上就进场。
秦璎自然是巴不得越快越好的。
晚上,秦璎打了一辆专车回家,打开家门瞬间,旺财先窜进家里。
几天没回来,旺财想家了,叼着它的狗妈妈玩偶转圈圈,扒拉狗食盆要吃的。
秦璎先安置好受伤的进宝,这才给进宝开罐头,顺带手的给夫诸一块狗饼干。
狗饼干酥脆,夫诸吃得耳朵转,古城的细雨顿时变大。
韩烈察觉到秦璎心情不好,他一直很安静,在茶几上跑来跑去照顾进宝大爷和夫诸大爷。
秦璎把家里压箱底的四个金坠子丢给帝熵,没良心的卷着就走头也没回一次。
舒服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睡衣,秦璎坐在书桌前。
抚摸着那个金属匣子,竟有些近乡情怯似的退缩。
在洗手池用牙刷洗了个澡的韩烈盘腿坐着,又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秦璎。
终于,秦璎动起来,用修眉刀撬开金属盒子上的蜡。
随着发黄的蜡一层层起开,平平无奇像口红的小盒子躺在秦璎手心。
这只小盒子是一体熔炼的,看不见缝隙。
韩烈不得不跳进床底,把还在吃黄金的帝熵扛来。
在帝熵脑门顶的小手比一时,已经拿它没办法的秦璎点头:“成交,你快打开。”
帝熵伸出脑袋上浮出个惊叹号,惊叹号一弯一弯,不知是高兴还是怎么。
随着帝熵的颤动,盒子外层金属一滴滴化为金属溶液,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半截干瘪的食指,只有一个半指节,缠着发黄的麻布,指节很粗大,是男人的手指。
台灯的光照在这干瘪的尸体上,屋中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韩烈一个起跃,跳到秦璎面前,四爪着地鳞片竖起:“上神小心,这个不对劲。”
太强大了,强大得仅只是个指节都让人觉得畏惧。
秦璎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攥紧,她听见自己血液泵动的声音。
嘴唇开合数次,秦璎双目失焦,低声呢喃。
“禺强。”
“阿父。”
哗啦——
从来拽得二五八万谁也不搭理的帝熵,像是失去生命的玻璃球,从书桌上滚落,在地上摔碎成无数水银似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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