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万人空巷，龙舟赛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烧遍了大街小巷。
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冠军侯府竟然别出心裁，将船队一分为二，命名为“南队”和“北队”，两队实力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赌局的胜负更加扑朔迷离，京城百姓纷纷下注，场面热闹非凡。
消息传到卫萧耳中，他正与妻子卫夫人用早膳。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夫人，你可听说了？冠军侯府的船队分成了南北两队！”
卫夫人对赌局之事并不感兴趣，淡淡地应了一声：“听说了，这与我们有何干系？”
卫萧眼中精光闪烁，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夫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前些日子段家送来的消息，说内织染局的船队是由纯南人组成，如今冠军侯府又出了个‘南队’，这不明摆着是送钱给我们吗？”
卫夫人虽心有疑虑，但拗不过丈夫的坚持，只得拿出银子，嘱咐卫萧押注内织染局胜。
卫萧拿着银子，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心中盘算着这次能赢多少。
与此同时，这沸沸扬扬的赌局也惊动了宫闱。
皇帝陛下在御花园散步，听着太监的禀报，龙颜含笑：“哦？这龙舟赛竟如此热闹？连秦王都参与其中了？”
太子、秦王、楚王、燕王等皇子侍立在旁，太子恭敬地回答：“回父皇，儿臣听闻，此次龙舟赛的赌局是由秦王殿下的未过门王妃，冠军侯府的林慧雯牵头组织的。”
皇帝陛下的目光落在秦王身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秦王，此事当真？”
秦王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回答：“回父皇，儿臣的确参与了赌局，只是小赌怡情，并无其他。”
皇帝陛下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吩咐摆驾淑妃宫中用膳。
席间，皇帝陛下状似无意地提起林慧雯：“朕听闻，这林家小姐颇有才情，竟能想出如此巧妙的法子，不知淑妃对此有何看法？”
淑妃掩唇轻笑，语气温和：“臣妾也略有耳闻，这林小姐的确聪慧过人，想来秦王殿下也是被她的才情所吸引吧。”
皇帝陛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淑妃一眼，说道：“朕也如此认为，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楚王，“楚王，你与秦王兄弟情深，可知他为何如此热衷于这次龙舟赛？”
楚王略一迟疑，开口道：“父皇，儿臣听闻，秦王兄长为了支持林小姐，不仅解散了王府的龙舟队，还将所有银两都押在了冠军侯府的‘南队’上。”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众皇子皆面面相觑，太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燕王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唯有淑妃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皇帝陛下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再次看向秦王，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秦王，楚王所言是否属实？”
秦王毫不避讳，坦然承认道：“回父皇，儿臣确是如此做的。”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充满信心。
其他皇子更加疑惑了，秦王如此明目张胆地支持外戚，难道不怕父皇责怪吗？
以往父皇最忌讳皇子与外戚勾结，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皇帝陛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好一个秦王！”皇帝陛下朗声笑道，语气中充满了赞赏，“朕的儿子，就该有如此气魄！”他拍了拍秦王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乏了。”
众皇子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违抗圣旨，纷纷行礼告退。
就在太子即将跨出殿门的那一刻，皇帝陛下突然开口道：“太子留下。”太子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转身，恭敬地应道：“儿臣遵旨。”皇帝陛下挥了挥手，示意其他皇子退下，殿内只剩下他和太子二人。
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太子垂首而立，等待着皇帝陛下的训示。
皇帝陛下缓缓走到太子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觉得，秦王此举，是聪明还是愚蠢？”太子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一个考验……
皇帝陛下挥退众皇子后，摆驾淑妃的翠微宫。
晚膳摆上，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却丝毫勾不起皇帝的胃口。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碗里的玉羹，沉吟道：“今日这龙舟赛，倒是热闹得很啊。朕听说，这都是秦王妃的主意？”
淑妃正细细品尝着燕窝，闻言，手中的银勺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优雅的动作，柔声道：“陛下说的是林家小姐？臣妾也略有耳闻，这姑娘，鬼点子倒是不少。”她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只是……到底是商户出身，这行事作风，与京城闺秀，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皇帝陛下放下玉羹，目光锐利地看向淑妃：“哦？有何不同？”
淑妃轻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陛下恕罪，臣妾并非有意说林小姐的不是。只是，她自幼在商户家长大，沾染了些…江湖习气。臣妾听闻，她先前为了这龙舟赛，竟抛头露面，与那些商贾之流谈笑风生，甚至还亲自下场组织赌局。如此行径，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臣妾…臣妾都因她羞于出宫门了。”
她说着，眼角似有泪光闪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皇帝陛下见状，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淑妃见皇帝不为所动，心中暗暗焦急，又添油加醋地说道：“陛下，臣妾并非嫌弃林小姐出身低微，只是……秦王殿下身份尊贵，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他的王妃，岂能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皇帝陛下依旧沉默，只是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幽深莫测。
淑妃见状，心中更加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您觉得臣妾说的可有道理？”
皇帝陛下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淑妃所言，句句在理。只是……”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淑妃，“朕也听闻，林家小姐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容貌倾城，堪称京城第一美人。如此佳人，秦王倾心也在情理之中。淑妃，你…当真不喜欢她？”
淑妃心头一震，强作镇定道：“臣妾…臣妾自然是为了秦王殿下着想……”
皇帝陛下突然打断她，语气低沉而缓慢：“既然如此……”
皇帝陛下放下酒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既然如此，朕便再给秦王挑两个侧妃吧，也好开枝散叶，为皇家绵延子嗣。”
淑妃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强颜欢笑道：“陛下圣明，只是…臣妾担心秦王殿下未必愿意。他如今对林小姐情根深种，恐怕……”
她故意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带着一丝委屈的语气说道：“臣妾只希望，秦王殿下能像臣妾遇见陛下一样，寻得一生挚爱，幸福美满。”
皇帝陛下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僵，手中的酒杯险些滑落。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淑妃，眼神复杂难辨，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各怀心思的面容。
良久，皇帝陛下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沙哑：“淑妃，你…当真如此希望？”
淑妃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慌乱，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臣妾所言，句句肺腑。”
皇帝陛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离开了翠微宫。
淑妃恭送皇帝陛下离开后，缓缓站直身子，脸上温柔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和算计。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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