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说具体点是吧？”
姜离又一次把剑放在了胳膊上。
“等下！别老是想着掀桌子行不行？”
看到姜离依旧不打算和谈，莫霜人都麻了，心里不禁思索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你一直在给我说谜语，又不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这样做我这个皇帝真是白当了！”
“来，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王者风范！”
说着，姜离的长剑已经快切下去了，就差稍微用力，大家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我知道你们国家的神明会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这个消息可不可以？”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真是拿姜离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他的几个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们的押注者就那么听话吗？
“说吧。”
听到对自己有用的消息，姜离也不闹了，长剑往背包一放，随时准备再掏出来。
看到姜离稳定下来，莫霜这才平静地开口。
“你们国家供奉的神明将要在下一年对你们动手。”
“什么？！”
这是姜离未曾想到的，原本在他的预期中这件事排在非常靠后的位置。
起码得等到南离什么时候步入电气时代，姜离才会将那个神明的事情给处理了。
可现在莫霜却说明年那个东西就会对他们下手。
这让姜离有些无所适从，他现在所有的底牌加起来可能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而且他都没有和那个什么神明见过面，更不用说如何抵抗对方的攻击了。
“这件事有多危险你心里不可能不知道的，所有你珍视的一切都会在祂的冲击下化为乌有。”
“我帮你把那个东西解决掉，你也别再过问我的真实目的，如何？”
莫霜轻松地看着姜离，期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回答。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姜离无法辩证莫霜话中的真伪，而他也无法去求证。
他有预感，自己一旦踏入南离神明的领域就会在瞬间被杀死。
这是他从意识结合那天就一直在预见的未来。
可以说，莫霜的到来就已经让姜离无法稳住心态了，神明的消息则更加让他绝望。
无法力敌，没有余地。
在姜离面前似乎只剩下了两条道路，一是选择莫霜，与她达成合作，但合作的后果尚且不明。
二是在之后的一年之中拼尽全力去发展一切能够发展的力量。
这两条道路都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困难。
姜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当上皇帝那天就一直有人在逼着自己往前走，进化游戏也好，未知神明的恶意也好，甚至是眼前的莫霜。
它们每一个都没有给姜离留下喘息的余地。
像是有铁锈味的狂潮涌来，将他淹没，企图用属于规则的伟力引导着他走向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
该怎么做，该怎么选，没有人告诉过姜离，甚至未来也不一定会有人能够在姜离的身旁为他排忧解难。
作为一个皇帝，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不允许他轻易的做出任何判断。
如果是作为姜离自己的身份，无论什么选择都无所谓，他只要不违背他的本心就好了。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是皇帝，一个拥有五千五百六十二万人口的古国皇帝。
是他想要强调这件事吗？
是他从始至终都一直被绑在这里。
那么要与莫霜达成合作吗？
不可能！
无论他是谁，他都是南离人的皇帝，无论结果是什么，谁都不会想选择被其他人左右的未来。
神明迫近的消息对南离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借着这个机会，姜离说不定能让神明的影响在这个国家彻底消失。
人类的帝国应由人类来决定，而不是靠着虚无缥缈的“神”。
这个世界太畸形。
在神明的干扰下，人类建立起的国度只能任由神明摆渡。
漠北王庭如此，被南离覆灭的国家亦是如此。
它们为何覆灭？
拥有神明的伟力理应昌盛不衰。
可为何南离能够在如此多的国度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站在大陆的南端笑傲群雄？
那是因为南离的重心一直都是人。
从姜离之前的五代皇帝都是如此，神明与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弱了。
而姜离就很彻底，他就没有组织过祭祀神明的事。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在姜离的脑海中，第三个选择出现在眼前。
以人类的身份弑杀神明，将神明治下的国土还给人民！
一个朝气蓬勃的国家不需要由这种东西来左右。
姜离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看到帝国迈入星海，那么那个神明就更加留不得了。
看到姜离许久没有回话，莫霜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又是沉默，姜离仍旧没有回答。
直到姜沐扯着他的衣袖喊了声哥哥，他才回过神来。
“我的回答是……”
莫霜的眼神充满期盼，她认为姜离不可能会拒绝自己。
尽管南离的那个存在被称为“神明”，可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蝼蚁罢了，但对于姜离来说可不是这样。
一个年轻的皇帝，一个表面安详底下却危机四伏，这种情况下人的盲从心理反而会爆发。
在她的眼里，吃下姜离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快，快说出你的回答！
莫霜已经在心里开香槟了，她根本想不到姜离拒绝她的可能，自己主动示好，还答应帮他解决一个大麻烦，在这些的前提下居然只需要把自己留在身边就行了。
这不是慈善，还有什么是慈善？
“我拒绝。”
“很好，那么我们……”
“什么？！”
这一下，饶是莫霜也坐不住了。
他拒绝了？！
“我刚才没听懂？你说的是同意吗？”
“我拒绝，如果你听不懂，我也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让你明白。”
说着，姜离又一次抽出了长剑，只不过这一次的剑锋指向的是莫霜。
“为什么会拒绝，我的条件还不够好吗？”
她想不明白，对于人类的研究自认为不弱于其他的几位，但是这些经验在姜离身上统统不起作用。
为什么？
这三个字第一次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荡如此之久，她甚至都快忘了以自己的身份来说这些疑惑不应该让她失态。
于是在下一刻，仿佛是嫌拒绝地不够明确一样，姜离说出了那个让后世的人们引以为傲的理由。
“我会在一年之后亲手弑杀神明，你的条件我一个都不答应。”
“身为人类的帝皇，理应为了人类驱逐一切神明，将决定命运的权利交还给世人。”
“即使是渺小的我们，也有权力品尝自己的命运直至最后一刻。”
姜离盯着莫霜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站在他身旁的姜沐只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太帅了。
而莫霜呢？
她已经低下了头，在这一刻，她无法直视姜离的眼睛。
赤金色的瞳孔似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烫得她无法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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