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之前到过我们系拿过东西？”刑侦系主领的话风截然一转。
“喔喔喔......嗯啊。”
“那么，有没有派上用场呢？”他忽然凑得很近询问。
紫斩魑不知所云地点头，对上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以及他脸上那副不知是自然而然，还是刻意为之的笑容。
紫斩魑陡然心生警惕。
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当初打电话过来的机械音男人？
其他主领聚在一块热火朝天地洽谈，唯独他来到自己身边，怎么想都很可疑。
那个人委身主动出击，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倘若真把自己的狠话记在心里，那就很有意思了。
慎重起见，先试探一下。
“蒙承关照，能否告知领导大名？”紫斩魑问。
“啊......那请允许我郑重地自我介绍一下。刑侦系主领海鲨。”海鲨深深地吐了口气，“有人委托我向你致以真诚的感谢。”
“谁？”紫斩魑不动声色，心想这“海鲨”听起来就像是个搪塞的代号。
“肩章为三带双锯鱼的后备系主领——“丑鱼”，他呀......不善言辞，沉闷无趣，鉴于你是小辈不好意思来当面感谢喽。”海鲨撇撇嘴。
“感谢我什么？”紫斩魑想想又说。
“后备系都是些基建狂魔，他们热衷于维护城市、大兴建设，因为某件事情与科研系商讨的海标灯项目搁置了，从科研系主领蓝旗口中听闻你解决了此事，不愧是首席执行官的弟子。”
“......所以你专门过来感谢，顺带也将这些信息也告诉我？”
“对啊，你那位师姐好高冷啊，对我们几个主领的讨论置若罔闻......所以我跑过来见识下师弟的实力还不行么？”海鲨露出一口亮白色的牙齿。
紫斩魑看他的眼神变了变。
哼哼哼......
这真是你的真心话么，难道不是借以熟络我......然后旁敲侧击地询问师姐的联系方式，你可蒙骗不了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师弟啊......我想问一下你师姐的......”
紫斩魑闻言，顿时冷冷地看向他。
看吧看吧，图穷匕见，你的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
身为正义凛然的师弟，怎会允许不怀好意的男人靠近师姐呢？现在就好比用拉链扣上他的嘴巴，电话号码的每个数字绝对不会从他的牙口里蹦出。
绝对不会！
仿佛闪电突破乌云，电光乍现，紫斩魑的眼睛忽然亮堂起来，一把转身走开。
海鲨无语住了，看着紫斩魑来回地在餐厅里踱步，心想说我确实是想要你师姐的联系方式但你没必要反应那么激烈吧。
“你们搜查进度进行的如何？”紫斩魑忽地冲他说，目光如炬。
海鲨从兜里掏出手机，有条消息发来，他瞄了一眼，“12F，我的人已经抵达最顶层。他妈的......尚无任何发现。”
“呃......确定没有任何纰漏？”
“师弟你在质疑我们系的业务能力？”海鲨有些不满，“船上的每个房间角落我们必然会去一丝不漏地搜查，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找找耶？”
“哎呀哎呀，我信你们的啦。”紫斩魑摊手笑笑，“但其实啊......还有个地方你们没去看过。”
“哪里耶？”
紫斩魑低着头，用鞋尖蹭了蹭地板。
“邮轮底部。”他说。
“一开始就有人检查过了，下层甲板的货舱、淡水舱......凡是各种设备舱、储存舱都查过。那里如果有尸体，腐臭早就扩散到上层来了。”
“压载舱，检查过么？”
“压压压......压载舱！”海鲨嘴唇翕动，吃惊得说出的话都有些不利索，“那里是用来盛放压载物的舱室，平常都装满了海水，而且完全封闭。怎么可能......一千人零五十个人，会死在那里？”
“去看看吧......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紫斩魑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
一道道全白的身影在夜色中穿梭，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搬运向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尸袋出来，上面贴着白色的封条，有用油性笔标注的号码。
在登船大厅顶部灯光的映照下，一眼望去，触目惊心的黑色裹尸袋满地地成行排列，就像是葬洞里成百上千的棺材。
当最后一具裹尸袋从栈桥运来，海鲨颤动地提起手中的黑色油性笔，一笔一划地，在封条上写下“1050”的序号。
他勾勒完“0”这个数字，愤怒得攥紧成拳，近乎将手中的笔折断。
一千零五十条生命就这样逝去了，而且死状尤其惨烈。
紫斩魑提出去压载舱那边看看，因此海鲨带着刑侦系大队来到这艘邮轮的最低甲板处。
紧接着他们目睹。恐惧在心中爆炸，海鲨更是直接当场飚了几句脏话。
真就被紫斩魑说中了，所有压载舱的封口意外地破烂不堪。
十几厘米厚的铁板被悍然击穿，绝非是某种工具造成的破坏，更像是某股庞然怪力徒手撕裂般凶蛮。
所有人往洞口看去，光是探照灯照到的、浮起的残肢断臂就已经让他们不安。
将压缩舱的海水排干后，考虑到它的内部极其得狭窄，因此海鲨特派两人一组下到里面开展搜查作业。
那些残缺不全的死者接二连一地被带出，毫无例外地脑袋缺失、胸口撕裂，而且残躯上可见多处刀伤。
所有尸体整理记录完，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海天门』后备系的执法者们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不仅需要严控消息的流露，妥善处理家属的慰问，而且还需紧急调来几十辆货车，除去几具拿给刑侦系去解剖，其他的则秘密转移，火葬处理，否则等到天亮，容易引起全城恐慌。
“喂喂喂......这显然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暴行。”执行系主领猛鲸摸摸脑袋，“妈了个蛋的，真凶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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