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懵。
胖和尚一句话等于直接给他判了死刑。
什么叫但凡做过一点恶都会被阿鼻地狱的业火审判。？
打人算恶吗？
杀猪杀鸡算恶吗？
佛前灯芯草对恶的定义范畴是什么？
顾衍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然而胖和尚持怀对此却一无所知。
他也只是在佛经中读到过这么一段。
无法给顾衍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参考。
因为此前没人真正见过佛前灯芯草这么个东西，也没人摘到过它。
但是从它自身所散发的温度来看。
佛经里所说的业火应该是真的。
持怀不是没想过自己把佛前灯芯草给摘下来。
可他现在只是个阴魂。
别说摘了，再往前走一步估计魂体都要被点燃。
“佛祖成佛前曾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终得大涅盘佛陀果位，施主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想想那位女施主，她还在等着施主你去救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舍身取义，贫僧相信佛祖会保佑施主的。”
顾衍口中的烟，此刻已经抽了一半。
脑海里想起了杜清露被孽障花折磨得近乎只剩皮包骨时对他说的话。
“想我了，就去看看我姐姐，她很乖的，比我乖多了。”
加上持怀一直在旁边给他心理暗示。
顾衍猛吸一口烟，将烟蒂往地上一扔。
目光灼灼地望着佛像手中那颗比正午太阳还耀眼的宝珠。
无比坚毅地踏出了第一步。
他想着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将宝珠连同佛前灯芯草一同取下来，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胖和尚口中所说的会被业火灼烧灵魂。
他自己也说了，只是在佛经上看到过，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也就是说，有一半可能是假的。
50％的可能。
胜算还是挺大的。
赌了！
至于赌输了会怎么样，顾衍压根就不考虑。
玉蟾子曾说过，他的八字硬得不像话。
没那么容易会死。
所以他选择相信玉蟾子。
也选择为杜清露赌一把。
可就在顾衍想着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将灼伤风险降到最低时。
现实却直接狠抽了他一个嘴巴子。
他被一股无形的热浪死死压制住。
别说跑了，连走快点都做不到。
卡bUG没成功！
佛前灯芯草给他的压力太大，顾衍只感觉自己的双肩好像扛了两座沉重的大山。
几乎在一瞬间就压弯了他的双膝。
迫使他直接跪了下去。
连头都抬不起来。
在感知到有人靠近它后，摩尼宝珠所散发的光芒也从之前的白色，逐渐转化为妖艳的猩红。
温度更是在顷刻间暴涨了数倍。
掀起的热浪，逼得持怀和一众僧侣不得不赶紧后退。
“啊！！”
顾衍顿时咆哮出声，浑身冒出一股白烟。
那是之前他在穿过水潭时衣服上所残留的水。
仅是片刻的功夫，他的衣服就被烤干。
可想而知，摩尼宝珠所散发的热量有多烫。
“施主！不要停下！匍匐向前！”
持怀急坏了，见顾衍还跪在地上不动，他立马出声催促。
一千年了。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活人。
他不想自己的计划就这么付诸东流。
顾衍强撑起身子，顶着巨大的压迫，挪动双腿，跪着向前爬去。
嗡！
摩尼宝珠在一阵晃动后，猩红的光芒渐渐褪去。
压在顾衍身上的恐怖压迫也如泥牛入海，消失了。
就在顾衍松了口气，以为这就结束，起身又迈出去一步时。
又是嗡的一声。
摩尼宝珠再次震动。
亮起了橙黄色的光芒。
这次，顾衍的双肩竟直接塌陷了下去。
所有人都能听到一阵骨骼被挤压碎掉的声音响起。
“噗……”
随着一口鲜血从顾衍嘴中喷出。
他再次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脑门更是咚得一声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按在了地上。
八哥被这一场景直接吓得捂住了眼睛。
饶是它这般冷血，也看不下去了。
这也太惨了点。
“不就是一根草嘛，给他嘛，何必要这样折腾他啊，他才20几岁。”
它在给顾衍求情。
可张之怀只是摇了摇头。
“你要知道，这种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草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不付出点什么，怎么能对得上仙草二字，想当年白素贞为了偷灵芝草救许仙，付出的代价可比顾衍要大得多了。”
“你也太冷血了吧，我一条蛇都看不下去了。”
八哥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照这样下去，顾衍就是全身骨头都被碾碎了，也摘不到佛前灯芯草。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得付出点代价，这是天理，如果顾衍死了，那只能证明，他没这个命。”
张之怀捋了捋短须，俊俏的面容上，丝毫没有波澜。
“你跟我说实话，这所谓的考验，是不是你故意设置的。”
“贫道还没这么无聊。”
“真的？”
“自然是真的，贫道从不妄语。”
“得了吧，这话也就你自己信，我可不看了，血次呼啦的，看得我小心脏扑腾扑腾乱跳。”
说完，它蹦下张之怀的肩膀，想要离去。
张之怀转过身子，对着远去的八哥警告道：
“贫道劝你，少动歪心思，那个珠子的能量不是你现在这副躯体能挡住的。”
被戳破心思的八哥停下了脚步。
无奈摇头，最终还是飞回了张之怀的肩头。
“会算卦的人，有时候真的挺令人讨厌的。”
张之怀淡笑道：
“这可不是贫道靠算卦得知的，这叫心理学，你什么德行，贫道还不知道吗？”
“切，那你用心理学看看，看看顾衍会不会死在摩尼宝珠前？”
“会。”
张之怀毫不犹豫，直接说出了口。
“我靠你真的假的？顾衍真会死在下面？”
“贫道说过，凡人不能直接触碰佛前灯芯草，你当贫道跟你开玩笑呢？”
“李家妈，那我们还在这里看个屁啊，准备棺材吧！”
“不用准备，下面不就是最好的墓地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
摩尼宝珠的颜色，已经从橙黄，变成了瘆人的青绿色。
而顾衍，也被摩尼宝珠的威压活生生压断了双腿。
只能在地上如同一只被烧黑的蛆虫挣扎着向前挪动身体。
他的头发，眉毛，衣服，早就被烧没了。
皮肤像是干裂的河床，龟裂成大小不一的碎块，隐隐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粉色血肉。
他爬过地方，被拖出一条长长的黑红色的印记。
那是顾衍的血和烧焦脱落皮肤组织，掺杂着他渗出的体液所留下的混合物。
眼角膜被烧得脱落，他看不见眼前的东西。
耳朵被渗出的血污阻塞，他听不见自己被烧得劈啪作响，滋滋冒油的身体。
声带被也烧毁，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
这时，通道的门被人从里面一脚给踹开。
两扇门如同飞镖似的，从通道里激射而出。
重重地砸在佛像上面，碎成了木屑。
“顾衍！别碰那个……”
当浑身湿漉漉的杜清露手举宝剑，从通道里冲出，刚要说完后面的话时。
她看到了地上那具正在朝着摩尼宝珠缓缓移动的人型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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