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龙洋本来以为他修炼的玄武神功是一门高深的御敌功法，这时才知道那是续命的功夫，不禁微感失望。
张天寻意味深长地看了龙洋一眼。“这玄武神功，是没有对阵杀敌的功效。它只是效法神龟延寿的法门，进入深度的休眠。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中，我大半时间都进入这种状态，真气几乎没有流动，自然也就不会泄露多少。”
“晚辈明白了。”龙洋说，“人体的经络，就好比是水管，真气好比是水。水管虽然已经破损，没有水在其中流动，自然也就不会泄露。”
“聪明！聪明！”张天寻连声说，“你这个比喻十分贴切。不过，人只要活着，总会有气机在体内流转。我虽然可以借着神功拖延着，仍不免会不停地流失真气。所以啊，你看看我，才一年的功夫，我却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张天寻缓缓摇了摇头，哀伤地说。
“啊，爷爷。”薇薇抱住张天寻，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眼中已经含着大颗的泪珠。小女孩悲伤的神情让龙洋心中一痛。
“爷爷没事。会好的，会好的。”张天寻抚摸着薇薇的秀发，问龙洋：“对了。你那个梦境如何，可有什么进展？”
“还是那样。”龙洋叹道，“它只是反复出现，却一成不变。”
“哦？别急，慢慢来。”张天寻眉头皱起，“只是，我本来以为那块手帕会对你有帮助的。”
“它也许已经起到了一点作用。”龙洋有些不大肯定地说，“我昨夜的那个梦，好像是个清明梦……”
“清明梦？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梦中，我保存了一份清明，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我想记住房间的陈设，还试图看向窗外……”
“有什么发现吗？”张天寻有些紧张地问。
“没有。我刚有那个想法，想要去掀开窗纱，就醒了。”
“嗯……这毕竟是以前没有过的，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个进步。”
张天寻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中去。烛火跳动了两下，蜡烛已经快要燃烬了，桌上唯余一滩烛泪。薇薇急忙又拿出一根蜡烛来点上。这时窗外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大雨哗哗的落下。
“又下雨了。”薇薇高兴地说。
“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龙洋站了起来，“你们有伞吗？”
“你不要走。”张天寻睁开眼睛，“我想了一下，我这玄武神功，虽说不能御敌用，却是修者借鉴大雪山国高僧的学说，总结出的玄妙功法。修炼它或者可以助你恢复心智，想起往事。再说，修炼这么功法，关键在于悟性，不需要有内力作为基础，刚好适合你。”
“对呀。大哥哥，你不要走。我也想听听功法口诀。”薇薇拉住龙洋的手，让他坐下。
张天寻传授了一些口诀，又细细讲解了一遍。“这是玄武神功的入门境界，修炼好了，可以做到灵台清明，心如明镜，修炼好了，便会如你所说，就算做梦，也是清明梦。”
龙洋谢过了张天寻，依照着他的指点，当夜便学会了玄武神功的入门功法。
这玄武神功第一层的境界，本来就是极高明的调息休眠功法，龙洋虽然没有躺下来睡觉，当他收功睁开眼时，却觉得比往常醒来时更有精神，连眼前景物也像是更明亮一些。
这时薇薇还在熟睡，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竟是在梦中带着笑意。“这孩子！”张天寻和龙洋不由相视一笑。
龙洋见薇薇小脸粉嘟嘟的，在睡梦中更显甜美，不由多看了两眼。忽然，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的双手舞动，腿脚乱蹬，“别吃我爷爷！”她哭喊着。
龙洋吃惊地看向张天寻。
“这孩子，又做噩梦了。”张天寻摇了摇头，急忙将薇薇给拍醒。“薇薇，你不要怕，你看，爷爷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啊，爷爷……”薇薇定了定神，见龙洋还在这里，她有些害羞的叫了声“大哥哥”。
龙洋笑着问：“梦见什么了？”
“啊，我梦见爷爷进山去采药，不肯带我去。我就叫大哥哥带着我偷偷跟在后面。”
薇薇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接着说：“梦中天好黑，爷爷没法发现我们，我高兴地偷笑。忽然，有一头像牛一样大的山蛟，也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在黑暗里突然出现，一下子就把爷爷咬在了嘴里……“
回想起梦境，薇薇的脸上又现出了惊骇之色。
“不用怕，不用怕。”张天寻哈哈笑着，轻轻地拍着薇薇的背。“爷爷告诉你，就算是遇见水牛大的山蛟，爷爷一样对付的来。睡吧，接着睡会……”
“好好睡，这次要做个好梦……”龙洋对着薇薇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容，躬身向张天寻告辞。
薇薇还是一个小女孩，才十来岁。别的孩子，在她这个年龄，都是无忧无虑的，而薇薇却要替她的爷爷担惊受怕的，想到这些，龙洋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痛——也许是同命相怜吧。
自己在三年前，也只有十二三岁，不比薇薇大多少。
雨已经停了，风吹云散，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上云间还有几颗残星，东边的天空已经现出鱼肚白。
龙洋回到家中，挑了水桶，进山挑了水，采了些菜，照例送给龙福。
龙福依旧是不让龙洋进门，接过扁担，将水挑进去。龙洋站在门外逗小黑玩。
“小黑，今晚你出来早点，我带你到东湖边去捕野鸭，好不好？”
龙洋所说的东湖，就是他上次带着小黑去猎捕那头小山蛟的地方。那里湖边的小树林，离薇薇家不远。他想在晚上过去看看，也许，薇薇还会到那里练习轻功。
等了片刻，龙福出来，放下木桶、扁担，拿出一沓子钱来。“这些，你都收下吧。”
龙洋吃了一惊。那些钱，他不用数便知道那不是小数目。“龙大叔，这次为什么给我这么多。”
龙福问：“涛涛，你帮我挑水送菜，有三个月了吧？”
龙洋回想了一下，“是三个月零七天了。”
“哦。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龙福微微一怔，接着，他叹了一声，“洋洋，今年不同以往，眼看着雨是一场接着一场。这雨水从天上来，其中蕴含的灵气比得上山里的水。今后……你就不要再往我这里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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