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萧启域一直默不作声地吃着，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
裕太妃瞅了他一眼，了然一笑，道：“臭小子，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会提你小时候那些破事儿了吗？”
萧启域无奈地看了一眼裕太妃，“阿娘，你放过我吧。”
裕太妃挑了挑眉：“看你小子的表现。”
顾小阮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样子不禁失笑，裕太妃和萧启域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其实更像是一个霸道风趣的姐姐和她的皮猴弟弟。
裕太妃笑着接过萧启域夹来的菜，然后对顾小阮语速奇快地道：“小阮，你可不知道他小时候偷穿我衣服的小模样有多娇俏……”
“白芳芷！”萧启域急忙打断了她，“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
“我有承诺过你夹菜我就不说吗？”裕太妃托腮，得意地看向萧启域。
萧启域点点头，道：“好啊，你既然都不给我留面子了，那我也揭揭你的老底。”
裕太妃笑着，“我有什么老底……”
“白芳芷，你是不是忘了当年喝醉酒在御花园里耍酒疯被先帝罚俸禁足的事情了？”
裕太妃的笑凝固在了脸上，“臭小子，你再说试试看！”
萧启域无辜地道：“你继续揭我老底，那我也就帮你重温一下你的光辉岁月咯。”
两人暂时止住了相互揭发，却瞥见顾小阮躲在一边笑得开心。
“你笑什么，不许笑！”
“你笑什么，不许笑！”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看到对方说了和自己一样的话，两人又相互白了一眼。
顾小阮看他们置气的幼稚模样，只觉得笑都止不住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来历不明，没人知道我的黑历史，真好。”
萧启域首先道：“你忘了一切，你还骄傲了是吧。”
顾小阮缩了缩脖子，“怎么会，怎么会，我也觉得没有这种烦恼是有一些不圆满。”
萧启域白了她一眼，这哪里是示弱，明明就是挑衅。“顾小阮，求你做个人吧。”
顾小阮抬起头，装傻充楞地道：“我一直都是在当人啊，”接着又挑了挑眉，“既然你要求我做个人，不如说说你准备怎么求我呗？”
萧启域语塞。
倒是裕太妃拍手道：“怼的好！这臭小子就缺个人收拾。”
萧启域看了一眼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夹起一块鸡肉塞进了顾小阮的嘴里，道：“闭上嘴，好好吃饭。”
顾小阮看着萧启域不善的脸色，乖乖的闭嘴，吃起了饭菜。唉……自己以后还得呆在翊王府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启域见她乖乖听话表示非常满意，自家媳妇儿果然最终是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
裕太妃瞪了顾小阮一眼，真是个没骨气的，这么就被收服了。
顾小阮无奈地看向裕太妃，您是太妃，您腰板子硬，我不行。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大半日就过去了。他们得出宫了，萧启域带着顾小阮向裕太妃告别。
裕太妃挥了挥手：“走吧走吧，臭小子没良心，下次来见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芷姨我有空就可以进宫来，和您说宫外的新鲜事，”顾小阮摇了摇手里的令牌，“我以后一定常来看看您。”
裕太妃摸了把顾小阮粉嫩嫩的小脸，叹了口气：“真想把你留在宫里一直陪着我。”
顾小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萧启域说：“没门儿，她跟着你，以后肯定变得和你一样泼辣，那我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裕太妃那着扇子就拍了过去，“臭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接着把手里的血玉镯摘了下来，套到了顾小阮的手腕上，“这是以前先帝赏给我的，你腕子白，带着好看，就给你了。”
顾小阮低头一看，血玉镯的色泽很艳，自己原本就白皙的手腕被血玉镯像血一样的大红色衬得更加白皙了。不得不说，这镯子真的太美了。
可她一听是先帝的赏赐，知道这镯子太过于贵重，刚想推辞，却听见裕太妃语气强硬地道：“你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顾小阮看向萧启域，萧启域点了点头，道：“你收着吧。”见到萧启域也让她收下，她这才收下了，对裕太妃说道：“谢谢芷姨。”
裕太妃把顾小阮的手交到了萧启域的手上，“别犯浑，对我家小阮好一点。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你。”
萧启域松开手，一把把顾小阮搂进了怀里，“这个我当然知道。你瞎操心什么。”说完还昂起了下巴，挑了挑眉。
裕太妃见他一脸得意也懒得再和他斗嘴，叮嘱了他们一声路上注意安全，便走进了殿内。
萧启域牵着顾小阮走出了紫宸殿，“她从来都不喜欢目送别人离开，因为目送的人总是更难受的。如果要选，她肯定要当被目送的那一个。”
顾小阮听了之后，若有所思，“芷姨以前是什么样的啊？”
“她呀……”萧启域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
顾小阮从萧启域的口中知道了裕太妃的故事。
裕太妃出身于商贾之家，十四岁那年的上元节看花灯时被微服出游的陛下看中，就收进了宫。
先帝极其宠爱她，她的位份也一路攀升，短短三年就成了淑妃。甚至先帝还曾动了让她取代姜贵妃的念头。当时皇后被禁足，姜贵妃代为管理六宫，说是贵妃，却是实际上的皇后。最终由于姜贵妃母家的势力实在强大，而且本身也从未行差踏错才作罢。可就在她宠冠六宫，如日中天的时候，先帝却驾崩了，前太子和曾经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帝君争夺皇位，而裕太妃也被牵连，她的一家在那场夺位中家破人亡……
“芷姨为什么会卷入夺嫡的事？她看着也不像是喜欢争权夺利的人啊？”
萧启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有时候你想置身事外，可事情却会变着法儿来找你。”
“芷姨盛宠多年，难道是树大招风？”
萧启域回答道：“这是一部分原因。”
“那另外的原因是什么？”
“阿娘她带着我，自然会被归到皇兄这边，前太子一党又怎么会放过她？”
顾小阮能感觉到萧启域的情绪有些低沉，急忙安慰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啊，现在你、芷姨、帝君和太后都活得好好的啊。”
萧启域牵过她的手，笑道：“是啊，我们都还好好的，在夺嫡之后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那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卷进去多少人命，当时要是有一点闪失，只怕就是他们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不说这些了，过几日就是每月一次的大市集了，你想去逛逛吗？”
顾小阮急忙点了点头：“当然想啊，我都没有好好逛过呢。”
“唉……”萧启域假意叹了口气，“可惜我公务繁忙啊，不如让苏雀陪你去吧。”
“萧启域！”顾小阮推了痞笑的萧启域一把，“你耍我呢！”
“哈哈哈哈哈，”萧启域笑得爽朗，“骗你的，我早就把那天的事情都推掉了。”
两个身影走在一起，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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