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回到家大舅已经吃完饭走了。她看了一下手表，两点多了，难怪肚子饿的咕咕叫。她冲进厨房找吃的，母亲和大姐都跟进来，大姐给她热饭，母亲问她是不是一直和常胜在一块，谈的怎么样？
“常胜？我和他在一块干什么？”
“那你在外面待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我去宿舍了。看了会书，等大舅走了再回来，怕他说我。”
“真是的，害得你大舅空欢喜一场，还以为你和常胜谈的很投机呢。”母亲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出去了。
大姐把饭菜盛好端给她，“快吃吧。”
“谢谢大姐！”郭婷婷把围巾取下搁在腿上，狼吞虎咽起来。
大姐轻轻地掩上厨房的门，问：“我给你织的围巾呢？”
“在这儿，……”
“这围巾织的真细，又柔又软，一定是上好的羊毛。”大姐已经把她腿上围巾拿在手上，仔细看着，还放在脸颊上试了试。
“姐，对不起！”她嘻嘻地笑着。
“对不起什么？”
“你给我织的围巾送人了。嘿嘿，那天太冷了。”
“这是人家回送给你的？”
“算是吧。”
“是哪个？”郭承欢紧张地问。
“什么？”
“上午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个子高的。”
“哦，不错，挺帅的，看着有点像唱一把火的那个人。”郭承欢暗暗地舒了口气。
但郭婷婷还是察觉到了。她知道，大姐一直为她担着心，也是为爸妈担着心吧。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大姐为什么那么排斥高胜辉呢？这让她心里的那点小盘算有些捉摸不定了，她可是时刻想着把大姐和高胜辉凑成一对的啊。
“哪像？就是个高呗。”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心里在想，她和石磊会顺利吗？爸妈会赞同吗？他在乡下教书，今天还知道了他家里兄弟那么多，爸妈一定也有诸多的不满吧？何况，现在又凭空冒出一个参照的常胜出来。她突然没了胃口，真烦人，干嘛要自寻这个烦恼？可是，她看着冒着徐徐热气的饭菜，想着石磊空着肚子往回赶的情景，又觉得一切的烦恼都是值得的。对，一定要尽快让爸妈认可他，那样他就不用挨饿了。
她看着大姐，又想起了高胜辉，想起他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的那个样子，就觉得那么好的一个人应该有一个好女人照顾他，而那个好女人就应该像大姐这样的。可是，大姐结过婚，他会不会嫌弃大姐？所以，要先弄清高胜辉的态度。她丢下饭碗，从大姐手里抢过围巾围上又跑到学校去了。
高胜辉还是因为他妹妹的事大年三十和两个哥哥吵了一架跑出来的。他父母看女儿日子过得不错，又有了一双儿女，心里早就原谅他和他妹了。他妹妹就想着趁过年回家拜年，一家人冰释前嫌过一个团圆年。可他那两个哥哥坚决不同意，说要回家可以，要妹夫给他们每人两万块钱，算是娶他妹的彩礼钱。
他伤心地说：“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成不了家难道全是我的错？我平时已经节俭到不能再节俭的地步，只要有结余就送回家，不就希望他们日子过得好一点吗？”
“那你爸妈就不说什么？”
“他们已经老了，除了叹气和哭之外，还能做什么？大哥二哥也装聋作哑，躲得远远的。不过，他们的日子过得也艰难，大哥大嫂稍微好一点，可孩子已经大了，两个儿子，上学都不行，在家劳动，四个人在泥巴地里抠日子，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二哥日子过得更难些，二嫂有残疾，也是两个儿子，还在上学，上初中，老大成绩不错，我想以后要是考到大平来上高中，就跟着我过。我也就这么大的能耐了。”他苦笑了一下。
“你吃饭了吗？”
“吃了。我妹夫初二就过来了，接我上他家去，我没去，他给我送了好多菜过来了。”
“你两个哥哥现在可能心情不好，以后会谅解你的。”
“我知道，主要是日子过的太难了，又诸事不顺，我不怪他们。主要不想和他们吵，让父母伤心，大过年的，躲出来清静。郭老师，……”他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那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石磊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挺难得的，但他家里也不太好。那个常胜怎么样？我这样做比较很庸俗，但苦日子难捱。”他长长地叹口气。
她看他那样，也不和他计较了，笑着问：“朱老师给你介绍的对象见着了吗？”
“见过一面，应该不行。她本来就不愿意见我，是她母亲逼着让她见的。听朱老师说，她母亲到学校看过我。”
“你对她的感觉怎么样？”
“人很漂亮，但也傲气，是独生女，难免的。我也是给朱老师一个面子，人家一份好意。我和她是凑不到一块的那种。对了，她认识你。”
“认识我？”
“是大平小学的，叫……姜小月。”
“姜小月？”她就奇了怪了，怎么哪儿都绕不开她？
“认识？”
“她是我一同学的同事，见过几次面，是挺漂亮的。真的没戏了？”
“没戏。”
“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她脱口而出。
“不，不。我不想考虑这件事了，就我这条件，何必拖累人家。”
“是忘不了你的初恋？”
他沉默了很久，长叹一声，“想忘，可忘不了。在我的眼里没人有她好，她漂亮、温柔、善良、贤惠，还能吃苦，……”
“算了，算了，你怎么不说她寡情薄意见异思迁朝三暮四呢？”郭婷婷打断了他。
“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们都小，自己做不了主，拗不过父母，也不敢违背父母。她是有苦衷的，我不怪她。”
“可她已经结婚了，枉费了你这一片深情。难不成你为了她一辈子就这样？”
“就这样吧。谢谢你！我现在这样的心境见别人也不公平，最起码不尊重别人。”
“可我姐真的很好，就像你说的漂亮、温柔、善良、贤惠，还能吃苦……”天啦，她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等等，你说你姐，哪个姐姐？”
“不是，你就当没听见。”
“可我听见了。哪个姐姐？”
“我大姐。”
“郭承欢？”
“是。”
“她不是结婚了吗？”
“离了。”
“为什么？”
“这重要吗？”
“那个人对她不好？凭什么，他凭什么对她不好？”
“你认识我姐？”
“当然认识，她就是……”
“你的初恋？上午是因为看见我姐你才落荒而逃的？”
他点点头。
“太好了！我一直觉得你俩很般配，只是我不敢提，怕……你会不会嫌弃我姐？”
“不会！……可我给不了她幸福，十年过去了，我还在原地，我不忍心她跟着我吃苦。”
“你了解的，我姐不怕吃苦。你认真想清楚，如果决定追我姐，就要对她好，不能伤她。否则，我跟你拼命。这是我姐小店的地址。对了，不用考虑我的存在，这事与我无关。”她把大姐小店的地址龙飞凤舞地写在他面前的一本书上，然后，像只小鸟一样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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