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鹏飞表明身份，当即过来找张老四问清楚。
“我都是听人瞎说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哎哟——我这肚子突然好痛……”
张老四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套话陷阱。果断选择装病，捂着肚子踉跄后退，故意将儿子撞得哇哇大哭。
“哎哟哎哟，嘶——我得赶紧去趟厕所。”张老四说完，溜着大吉，赵秋玲急急忙忙牵着儿子追出去。
饭店大厅一下子哗然了。
经理目瞪口呆跑出去，问：“同志，菜还没齐呢，你们不吃了吗？”
“还吃，先别上菜，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范鹏飞转身回座询问梁津生具体情况。
梁津生说：“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回头再跟范队你慢慢说吧，时间不早了，天要黑了，我闺女说不定在家里哭，我们要先回去了。”
国营饭店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四人一起离开国营饭店，在门口分别。
“路上小心啊。”
“再见，范队，嫂子。”司遥挥手道别。
宋晓慧笑眯眯：“再见。”
梁津生骑车带着司遥回村。
宋晓慧和范鹏飞走路回家，她心里有太多疑问，路上好奇地追问丈夫：“老范，梁津生怎么和司遥在一起的？这司遥一看家庭条件就很好，怎么看上梁津生这穷小子的？”
“我也不太清楚，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嘴巴可严实了。”
“回头我找机会问问司遥。”
*
路上没有耽搁，赶在天黑前梁津生骑车带着司遥回到村里。
快到村子时，司遥提前从空间里拿了一网兜橘子和一个装得满满的保温桶，梁津生接过来，放进车筐里。
天快黑了气温明显下降，邵奶奶和邵大军围坐在堂屋火盆旁边烤火，听见门口传来自行车响动声。
“肯定是津哥和嫂子回来了。”
邵大军眼睛一亮，出门一看果真是津生和嫂子，笑着上去迎接。
“津哥，嫂子。”
“接着。”司遥取出两个黄澄澄的橘子丢给他。
邵大军手一抓就接住了，咧嘴傻笑：“谢谢嫂子！”
五个多月的朝朝躺在邵奶奶怀里，呼呼大睡。
邵奶奶抱着她站堂屋门口，没出来，笑眯眯道：“遥遥你们回来啦。”
“哎，邵奶奶。”司遥甜甜喊了一声。
接着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了个理由，便将保温桶递给了邵大军。
“我们今天进城和朋友到国营饭店吃饭，饭店人多，我们饭都快吃完了，点的萝卜排骨汤才上来，没怎么动过很干净，全部打包回来了，还是热乎的，大军你快去厨房拿碗倒出来，和奶奶趁热喝几口。凉了就不好喝了。”
“哎，不要不要，你们自己拿回去吃吧。我和大军都是吃饱饭了的。”
“邵奶奶，来，把孩子给我吧，您吃橘子，这橘子熟透了，可甜了。”
司遥一边说边伸手从邵奶奶怀里抱过女儿，橘子也塞到她手中，“她今天没闹您吧？”
“没闹，朝朝这孩子乖得很，可好带了。比羊蛋儿小时候乖多了。”
羊蛋儿是丽娟姐的儿子，也是邵奶奶重外孙子。邵奶奶特喜欢朝朝这个小可爱，完全是把她当成亲孙女疼的。
提着沉甸甸的保温桶，邵大军结巴了：“这…这……”
“快去，别傻愣着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厨房把汤倒出来。”梁津生拍了下邵大军的胳膊。
司遥和邵奶奶说了几句话，他俩就从厨房出来了。梁津生左手拎着空的保温桶，邵大军端了两大碗排骨汤。
邵奶奶一看碗里几大块带肉的排骨，忙说：“哎哟我的天，这么多肉，大军，你快把排骨还……”
“奶奶你和大军放心吃吧，我们马上要搬进城里住了，院子里自留地里的菜劳烦你们帮忙打理。这排骨汤就当是辛苦费了。”梁津生取下围巾包裹住宝贝闺女。
这一包反倒把闺女给弄醒了。
小家伙嘴巴动了动，发出几声不满的哼唧，睁开眼看到妈妈，立刻激动地咧开嘴。
粉粉嫩嫩的牙床上已经长出一点点像白色米粒似的小牙。
“啊～嘛～嘛～”
小嘴巴不停张合蠕动，听着很像是在喊妈妈，
司遥温柔地笑着：“哎，朝朝，想妈妈了是不是，妈妈听见了呢。”
梁津生凝目专注看着母女俩，脑子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很怕这样的幸福会消失。
她如果不要我了的话……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司遥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眸。
梁津生迅速收敛了情绪，回头说：“奶奶，我们就先回去了。”
……
司遥不想再坐车，屁股颠麻了，有点酸疼，是走路回家的。
到了家，司遥先进屋，屋里冷冰冰的。她把女儿临时放到床上，窗户敞开着一条小缝通风，从空间里一个炭火盆。
拿火钳拨一拨，雪白的灰里埋着通红的木炭，司遥又添了两块木炭进去。
梁津生沉默地把自行车推进堂屋，挽起袖子洗手洗锅，洗干净后，加上满满一锅冷水,又去外面柴垛抱了捆柴禾，坐在灶门前烧火。
司遥叫他进屋烤火。
高大男人坐在小板凳上没动，低垂着头，瓮声瓮气拒绝了她：“我在烧水。”
司遥抱着女儿走过去，看到灶膛里火烧的很旺，抽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头发，前几天才剪过，扎在手里刺刺的。
“我有话跟你说。”她碰碰他的耳朵。
“哦，好。”他嗓音浑浑噩噩，听起来很敷衍。动手把灶膛里火刨了几下，灶门前的柴禾也用扫帚扫远，这样就算有火星溅出来也没什么事。
然后就起身随她进屋了。
司遥神情郑重道：“听我说，梁津生，从现在开始，你千万千万不能再去做倒买倒卖东西的事了。废品收购站的工作也不要给我买了，没必要浪费那个钱，钱都留在手里……”
梁津生喉头一哽，胸腔酸酸胀胀的，堵得慌。
他和她两个人的钱加起来终于有八百多块了，他考进机械厂后，就给她物色好了一个工作。
废品收购站的会计，这工作很清闲也轻松，一天就记个账，一个月22块的工资，而且是正式工作。
价钱已经谈好了，七百块就能买到手。下个月底就能办理转让手续，把户口转到单位，这样她和闺女都是城里户口，就能吃上供应粮了。
可她不要了。
梁津生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挽留她的话，他想说，我会好好努力工作的，家务都我来做，你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只管学习就好了……
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恭喜你啊，终于找到你梦寐以求的军官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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