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见牛轰轰托着一个方盘过来，琳琅满目堆满了吃食，形状有方的圆的厚的扁的，还有几样稀奇古怪不可描述的，心中大喜。
“耶嘞！鼓上蚕蛹，果然是营养师！这盘子吃食香不香不知道，但摆盘还真有艺术范，一看就是营养师专业出身。”
等牛轰轰把方盘子交到他手里，高衙内定睛一看，惊得啊呀叫了一声，大怒道：
“耶嘞！这些玩意儿能吃吗？鼓上蚕蛹，这鸡脑袋加半截鸡脖子加俩鸡爪子几个意思？你给我解释解释？”
“回衙内，你不是有脂肪肝油灌肠卡路里超标了吗？所以吃鸡不能吃距离内脏比较近的部位。那什么，要选取距离内脏比较远的部位。所以本营养师专门挑了鸡头，鸡脖子上半段，还有鸡爪子……”
高衙内气呼呼打断牛轰轰的话。
“鼓上蚕蛹，你说鸡胸脯肉离内脏太近了，不让我吃可以理解。那鸡大腿肉呢？离内脏多特么远？为啥不给我掰俩鸡大腿吃？”
“回衙内，你别忘了还有一个考量的因素是卡路里呢！本营养师挑选的这些部位全加在一起有39卡路里。一个鸡大腿就有55卡路里。你自己算算，能吃吗？请你以后远离鸡大腿。就连39卡路里也不能掉以轻心！吃到肚子里以后，需要一刻不停地走半个时辰才能消耗掉呢。”
高衙内无言以对，气得直翻白眼。
“好吧。鸡身上这几样由他。那俩鱼尾巴呢？什么情况？鱼的内脏才有多大点儿？至于离那么远吗？”
“回衙内，鱼尾巴营养学名称叫尾鳍，俗称划水。可以通过左右摇摆来提供前进的动力，同时还能把控游动的方向。人吃下去之后，到了大肠小肠，尾鳍里未分解的蛋白质可以消除肠中的脂肪，也就是你肠子里的肥油，对降低体脂率起着重要作用。”牛轰轰振振有词回答。
“握草！”
高衙内长叹一声。心想谁让我心血来潮非要营养师搭配卡路里来着？活该倒霉。他用手指指盘子里其余的，一块腐乳，两颗红豆，三颗黑枣，四粒花生米，五粒葡萄干。
“那这些玩意儿呢？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看的？”
“回衙内，那什么，当然是用来吃的。”
“耶嘞！我还以为你显摆造型艺术呢。五粒葡萄干！你怎么不摆五粒芝麻呢？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回衙内，你有所不知，这小小的葡萄干卡路里可多了！这一盘子吃食都比不上它。吃一把就等于吃了341卡路里。因此本营养师只拣了五粒。一共50卡路里。加上其他的吃食，一共250卡路里。这样一天吃下来，才能把卡路里的摄入量控制在750之内。连吃三个月，才能把体脂率从250降到18。”
高衙内皱起眉头，哭丧着脸说道：
“可这些玩意儿都是我平时喂狗吃的。难以下咽啊！”
“回衙内，如果卡路里依然在增加，五脏六腑必须跳起燃烧的伦巴。左手掐住脂肪肝，不会碰到你的胃。右手拧断油灌肠，无论前进或后退。如果你很信任我，吃完原地转个圈，把卡路里燃烧像幻灯片。再吃一盘要到下一个晚宴。星星布满天。”
“握草！鼓上蚕蛹，连这你都能做一篇小作文？矮服了油了。”
高衙内长叹一声，摆摆手说道，
“行了。别叨逼叨说个没完。我吃就是了。你赶紧退下。别站在这儿看着我吃鸡爪子。闪一边去。我不叫你别过来。”
“是。衙内。”
牛轰轰恭敬地鞠个躬，谦卑地低着头，屁颠屁颠地走了。
他心想：这高衙内要真是史同春穿越过来变的，那该多好！照这么吃下去。哪用得了三个月？不出三天。我就把这撮鸟整成皮包骨。欧耶！
回到晶晶旁边，牛轰轰悄声说道：“好计！这一盘子卡路里可把他整晕菜了。正跟鸡爪子较劲呢。咱们也该吃东西了。”
牛轰轰把高衙内马车上的食物盒子全搬到自己的神祗牌位马车里。
他随手拿过两个盒子，打开来，嗬，又是烧鹅又是酱鸭，还有馒头点心，都是美味，连忙招手把羌锵和熊铁叫过来。
“羌锵，你打架饿了吧？快吃饭吧。那什么，小熊，喜欢吃什么随便挑啊。还有呢。多的是。管够。”
羌锵，熊铁，晶晶，三个人早已饥肠辘辘，各自拿了盘子，拣好吃的放进盘子里，大快朵颐起来。
牛轰轰安排好他们三个，又想起燕青，抬头见他正跟高衙内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赶紧招呼道：
“燕青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那什么，有话待会儿再说，别耽误高衙内跳卡路里伦巴。你先过来吃饭吧。”
燕青于是撇下高衙内，三步两步走过来。
“俺饿得前心贴后心啦。刚才那只烧鸡的鸡腿还在么？给俺尝尝。”燕青笑着说道。
牛轰轰狐疑起来：“燕青，别是高衙内让你要鸡腿吃吧？”
“耶嘞！被你猜中啦。正是。”燕青回答。
“哎呦喂！那卡路里咋办？告诉他要鸡爪子可以。鸡腿万万不能。”牛轰轰眨巴着眼睛说道。
燕青凑近了牛轰轰，小声耳语道：“恩人，咱们去东京取千里葵花图要紧。一路上还要指望他呢。把他饿坏了不是耍的。”
晶晶也抬头说道：“老爸，你玩儿一会儿就行了。见好就收。他要鸡腿就给他鸡腿呗。吃完让他围着马车跑十圈不就行了？”
嗯哼。这个注意不赖。
“那好吧。都给你拿去。”牛轰轰把没头没脖子没爪子的烧鸡装在盘子里递给燕青，“这回卡路里可超标了。告诉他吃完跑十圈。让五脏六腑跳起燃烧的伦巴。立刻把卡路里消耗掉。要不然晚饭还得吃鸡爪子。”
燕青心里暗笑道：这父女俩可真会整活。
他接过盘子，拿去给高衙内吃了。
牛轰轰又走去一个大石头后面叫两个车夫。原来他们刚才看见有劫匪，嗖地跑得比兔子都快，藏在大石头后面躲起来。不想却被牛轰轰开车门的时候一眼看见。想不到这两个小哥很有耐心，屏住呼吸动也不动，一直躲到现在。
“你们俩别躲着了。出来吃点儿东西。”
“老爷，他们抢劫完了么？”两个车夫小心翼翼问道。
“完了。现在消停了。”
“老爷，到底是劫匪赢了？还是十八太保赢了？”
两个车夫并不冒失，看样子打死也不会轻易出去，依旧躲在后面，显得颇为沉着和冷静。
哎呦喂！你们俩跟这儿躲了这半天，可算是鸳鸯藏匿派的鼻祖，缩头乌龟的天花板了。关键是太稳健了。
没办法，牛轰轰只好给他们来个快退回放解说：
“那什么，刚开始劫匪占上风，杀了十八太保中的十六个。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十八太保真正能打的只有三个，其余都是宫保干饭人。到后来无影腿羌锵出马，用盘龙棍和飞火流星干翻了三个劫匪。张旺和李达回去泰安城请太守派救兵和囚车。劫匪现在乖乖地坐地上等囚车押解东京。真是好一场厮杀。那什么，我表述清楚了么？”
“你表述的有点儿乱。”两个车夫立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不过俺们听明白了。石头外面没危险。走。吃饭去。”
两个车夫跟着牛轰轰向马车走去，口中喋喋不休解释道，
“老爷，不是俺们两个怕打架，主要是咱没挣打架的钱。不像十八太保，他们挣的拼命钱，遇上事就得拼命。俺们当然可以在大石头后面躲着了。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挣那份钱，不操那份心。话说回来，俺们驾车啥时候偷过懒？无论是高衙内，还是你们几位，或者神祗牌位，甚至鸡鸭猪羊，俺们啥时候挑剔过？还不是任劳任怨。一句话，咱挣的就是驾车的钱。”
两个车夫你一言我一语，直把牛轰轰说得干。心想这俩车夫倒是人间清醒。真好口才。都能去管理学院给学生上课了。
牛轰轰拿了两个食物盒子，恭恭敬敬递给马车夫。
“二位爷请用餐。那什么，我感觉听你们一席话，我当年管理学院的学费真是白交了。矮服了油了。”
两位马车夫也不客气，接过盒子来，见是两条没尾巴的熏鱼，拿起来就吃，口中说道：
“耶嘞！知道俺们驾车的就怕后面跟个尾巴甩不掉。还真体贴把鱼尾巴给切掉了。没说的。老爷，你要想听啥管理课程，言语一声，俺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微蕊鼓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克油微蕊马驰。”牛轰轰朝二人鞠躬说道。
这时候羌锵已经吃完了饭，看牛轰轰还在忙前忙后，笑着说道：
“小姑父，要你当营养师，又不是当炊事班长！别忙乎了。快坐下来吃饭吧。”
牛轰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东西呢，哈哈大笑回答：
“那什么，我不是今天过生日高兴吗！”
“你生日不是夏天吗？怎么今天过生日了？小姑父？”
牛轰轰朝马车那边一努嘴：“瞧见没有？这不比我过生日还高兴？”
羌锵扭头望去，只见高衙内脱了官袍，穿贴身衣服，正围着马车跑圈呢，一边跑，一边念念有词唱道：
“左手掐住脂肪肝，不会碰到你的胃。右手拧断油灌肠，无论前进或后退。如果你很信任我，吃完原地跑十圈，把卡路里燃烧像幻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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