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城接连跑了几个律所，咨询好所有问题，准备好收养材料。
连当年将路边的小莫期捡起，送到孤儿院的好心人都联系好了，必要时帮忙出庭作证。
结果左等右等没等来法院的传票，只等来明明只过去了三天，却像是憔悴了十岁的王秘书。
下巴已经冒出青色胡茬，西装外面套了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肥大羽绒服，衬衫领子皱了也丝毫没有引起主人的注意。
“莫先生，先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您别计较。”
“但是血浓于水，莫期毕竟流着云家的血，您不可能阻拦她一辈子不见自己的血亲。”
他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感冒发烧，上门协商删除视频的时候，频频被人拒之门外。
有一户性子火爆的，差点就提着擀面杖揍了他一顿。
还有一户胆子比较小，一害怕就报了警告他骚扰。
他在这边没有亲属能够来保他，交了三百罚款，还硬生生被拘留了24小时。
“您是王先生？”
莫南城不太敢确认这个有些邋遢的男人就是三天前一身都市精英范儿的王秘书。
他皱起浓黑的眉头，下颌线绷紧。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秘书前后反差那么大，必然有目的。
“法院传票应该不必你亲自来送吧，你这次过来又有什么目的？”
确实，王秘书这次过来一点都不收拾，就是为了装惨卖可怜。
在他的想法里，这家人能将一个非亲生的孩子养到这么大，必然是心软的。
心软的人最好拿捏，看到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不定就答应让他带走莫期了呢。
“您误会了，我是专程为了之前的失礼行为，来找您道歉的。”
“我老板，也就是莫期小姐的亲生父亲在得知夫人要告您的事情后，已经斥责过我了。”
“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
诚恳的态度、苍白病弱的脸色、有气无力的声音，全方位展现着他一个可怜打工人的形象。
“你要是真心道歉，以后就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家人的生活。”
只不过莫南城并不吃他这一套，拒绝来访的意思很明显。
说完就想关上大门，彻底隔绝门外这个讨厌的人。
“等等，您听我说。”
一脸病弱的人出脚卡门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您也许对云氏集团还不够了解，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详细的为您和莫期小姐做个介绍。”
“我相信听完之后，您就会知道让莫期小姐回云家绝对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他的脚卡在门下，莫南城不敢使力关门，脸色沉沉的看向他。
“我女儿不需要一步登天的机会，她想要的东西，以后靠自己也能获得。”
“你要是继续胡搅蛮缠，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拘留所的回忆过于可怕，王秘书的脚神经质般的一缩，就撤了出来。
“砰——”
他反应过来再想阻止关门，已经是来不及。
“咚咚咚——”
“莫先生，您开开门，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莫期考虑一下啊。”
“有云家这样的靠山，就算以后她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这种老式居民楼的隔音一般，他这么一喊，楼上楼下都听见了。
“吱呀——”
“敲什么敲，我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又被你闹醒了，你是不是有病？”
“我警告你，再敲我就泼你冷水了。”
王秘书见来人只不过是个一身睡衣的瘦弱女人，并不当回事。
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我敲你家门了吗？还警告我，你警告得着我吗？”
说着，他还示威性的朝楼上邻居挥了挥拳头。
“你给我等着。”
女人哒哒哒跑回楼上，王秘书以为她这是怕了，得意的扬唇一笑。
“咚咚咚——”
“莫先生，您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敲......”
后半句话被冷水淹没了。
物理意义上的。
“哼，让你嘴贱，略略略——”
女人做了个鬼脸就拎着空了的脸盆，回到了楼上。
“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将王秘书的怒火隔绝在了门外。
十一月的天，气温只剩个位数，楼道一阵凉风吹过，王秘书感觉自己分分钟就要变成一座冰雕了。
“砰——”王秘书狠狠踹了楼上邻居家的门一脚，“你给我等着。”
然后就颤抖着身体，一瘸一拐的下楼离开了。
楼梯下到一半的时候还遇上了两个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
但是他现在太过于狼狈，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他没有看到的是，这两人视线在他出现后就一直黏在他脸上。
年轻些的那位问了一句，“阿浩，他像不像是伤害小乖的人？”
另一人收回视线，恭敬道，“不确定，但是身形、样貌确实很像。”
“跟上他，找机会确认一下。”
“可是您怎么办？”
“你下去的时候通知阿佑上来不就行了，就这么一会儿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二人一人继续上楼，一人往下走去，很快就追上了王秘书的脚步。
小区外一辆千万级别的低调豪车上，下来一个人，径直朝着小区内走来。
与阿浩擦肩而过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
“请问莫南城在家吗？”
男子看着莫家门口的那一滩水，不知道如何下脚，隔老远朝门口喊着。
莫家的门没开，楼上先前泼水的姑娘先探出了脑袋。
声音暴躁的骂道，“喊什么喊，这楼难道就你一家吗？把我儿子吵醒了，你负责，吗......”
姑娘看清楚下面人好看的脸后，音量逐渐减低，脸上冒出可疑的红晕。
男子抬起好看的眉眼，微笑着朝楼上道歉，“打扰到您了，我很抱歉。”
姑娘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然后就回去了自己家，轻轻关上了大门。
此时听见动静的莫南城打开了，一脸的不耐烦，“不是让你走......”
却在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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