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的行政夹克包裹着那具身形高颀却依旧显得挺拔干练的躯体,正是江昭阳!
绝对不会错!
那张棱角分明、充满坚定与魄力的脸孔。
此刻在镜头下暴露无遗,连他习惯性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清晰可见。
赵珊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猛然退潮,从指尖到心脏都陷入一种冰冷的麻木。
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肺叶的起伏,空气被骤然抽离。
心脏却以另一种疯狂的频率在体内爆震,鼓噪声撞得耳膜嗡嗡作响,像有无数人在擂打战鼓。
眼前景象甚至短暂地虚化了一瞬。
她搭在鼠标上的那只手,如同被灼烧,又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剧毒针扎。
以一种人类神经反应几乎无法企及的速度,猛地向后一缩,力道之大,手肘甚至狠狠撞在厚重的橡木办公桌边沿。
“砰”的一声闷响,骨头与硬木接触的地方传来清晰的痛感,瞬间让她被冰封的意识复苏了一丝惊觉!
但仅仅是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力与其中蕴含的毁灭性意味,已经让她身体做出了这种源自最深本能的防御动作。
一股灼烫的羞耻与深入骨髓的恐惧轰然炸开,像滚烫的岩浆混合着冰冷的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瞬间烧灼了她的脸颊和耳根,紧接着又冻结了每一寸肌肤。
屏幕里,江昭阳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镜头存在,神色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他步履匆匆,几步就停在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门牌号码被拍摄的角度巧妙遮掩。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带着一种熟稔的节奏感抬起手臂,利落地叩响了门扉。
“咔哒”,一声极其清晰的开锁音通过电脑音响播放出来,在这死寂的办公室里,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门向内打开一条窄缝。
门内伸出了一只手臂。
那是一条赤裸的女人手臂,肤色白皙,线条……
空气仿佛凝固了。
电脑屏幕上,那扇虚掩的门,那条突兀出现的赤裸手臂,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赵珊的视觉神经上。
画面就在这最具暗示性的瞬间,突兀地中断。
屏幕瞬间跳回文件夹界面,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蓝光,映着她骤然失血的脸色。
那不是流畅的自然过渡,而是生硬、粗暴的剪切。
画面的质感在最后几帧出现了微妙的差异——江昭阳所在的环境光线是那种政务活动常见的、明亮而略显冰冷的灯光。
而他身后那扇门缝里透出的光晕,却带着一种暖昧的、属于私密空间的昏黄。
更不用说那条手臂的肤色和线条,与江昭阳西装革履、略显疲惫但绝对清醒的神态,形成了一种极其违和的拼接感。
“剪接!”一个冰冷的判断瞬间在她脑中炸开。
这绝非偶然抓拍,而是处心积虑的构陷!
这应当是利用了江昭阳参加某次公开商务活动的影像资料,与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色情影片片段,进行了数字技术上的恶意嫁接。
目的不言而喻——制造出江昭阳在公务活动期间与不明女性存在不正当关系的“铁证”。
赵珊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握着鼠标的手心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指尖冰凉。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点开那个标记着“照片”的文件夹。
视频尚且如此拙劣却恶毒,那些静态的照片,只会更加不堪入目,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和毁灭性。
想象力在此刻变成了一种酷刑,她几乎能预见那些精心挑选角度、刻意模糊背景、却突出“主角”面部的龌龊画面。
就在这时,那股强烈的、如同高压电流般的冲击感再次席卷了她!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鼠标上收回了手,动作快得带倒了桌边的水杯。
清水汩汩流出,浸湿了摊开的卷宗,但她浑然未觉。
指尖残留着一种诡异的麻痹感,仿佛刚才接触的不是冰冷的塑料鼠标,而是某种腐蚀性的、肮脏的物质。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
它此刻在她眼中,不再仅仅是一个存储设备,而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潘多拉魔盒。
里面囚禁着旨在摧毁一个正直干部全部声誉的毒蛇。
这陷阱设置得如此卑劣,又如此精准地瞄准了官员最敏感的“生活作风”问题。
一旦泄露,无论真相如何,都足以在舆论场上掀起毁灭性的风暴。
足以让江昭阳百口莫辩,仕途尽毁。
权力的重量,在此刻以一种无比狰狞的方式显现。
作为案件主办人,纪律和职责要求她必须立即、全面地审查所有证据,厘清诬告的每一个细节,以便固定证据,追查幕后黑手。
她有权,也有责任这么做。
但是……
“事关江昭阳。”
这五个字像沉重的磐石,压在了她职业准则的天平上。
她眼前浮现出江昭阳那张帅气俊朗带着书卷气却又异常坚毅的脸。
这是一个将全部精力都扑在工作上的人,一个骨子里透着正气的人。
让她独自坐在电脑前,一帧帧、一张张地去“欣赏”这些针对他的、卑劣的伪造品,这种感觉……
像是一种亵渎,一种对同志隐形的伤害。
即便目的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这个过程本身,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感。
虽然,按严格的办案纪律和保密规定,在调查清楚、形成结论之前,她完全没有必要,甚至不应该向被涉及,即便是被诬陷的当事人透露具体证据内容。
但是,规矩是冰冷的,人心是肉长的。
在绝对的恶意面前,有时候,程序正义需要那么一点点人性的温度来调和。
赵珊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伸出依旧有些微颤的手,果断地将U盘从电脑接口拔了出来,仿佛那是一个正在散发毒气的源头。
她将它重新塞回那个透明的证物袋,紧紧封好口,然后用力攥在手里,仿佛要凭一己之力,将那其中的污秽彻底隔绝、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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