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摇了醒来。睁开眼睛，看见是秦淮茹就问道：“几点了！”
“五点十五了，我眯一会儿，你洗完之后喊我。”秦淮茹打着哈欠就往被子里一钻。还把被子裹一裹。
人一下了床冷风一吹。立马就精神了。赶紧的刷牙洗脸。把手表又上了劲。看了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就这么着十几分钟。秦淮茹都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了。站在床的旁边，俯下身子。嘴对嘴模仿人工呼吸吹了一口气进去。一激灵就把秦淮茹闹醒来了。
“你就缺大德吧。我这好心好意喊你起来。你吐我一嘴气儿。”说着拍了我一下，倒是也气笑了。“你小孩啊！宝气！”
贴着秦淮如的耳朵，手伸到被子里摸着她的良心：“姐啊，你可别撩拨我，我这人意志可薄弱了。”
“呵，你倒是来呀。”看着一脸挑衅的秦淮茹，只好败下阵来。强装镇定吩咐了几句，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跑。
等到了地方一看，已经六点过几分了。我第一个到。倒是也不急，直接点出一支烟抽上。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老马过来了。
“嗨，这天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冷。过来伸把手吧，东西分一分！”
“刘家村有你家亲戚啊！你带这么多片子下去！”
老马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你甭管了，这次下去啊，有好东西你就收着吧！我们这次这么辛苦。我准备放开手脚。”
“不是马哥，你放开啥手脚啊。咱们四台自行车能带多少东西！”
东西分完固定好。又接上烟就见着俩徒弟一脸苦大仇深的骑着车过来！
“你俩到底是咋了？不仅迟了还一脸苦大仇深的这样干啥呀？”
“许师傅，很久没起这么早了，人到现在都有点不清醒呢。”
听到李念这么说确定了，他果然还没睡醒。平常还会装模作样的，喊一声师傅。今儿早上直接喊许了。连名带姓的喊着。
人就是这样，没注意也就算了。一旦注意起来，你就麻烦了。
一下子好心情也没了。就和老马对视一眼，上自行车。
“嗨许大茂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看了一眼，老马示意他继续说。
“今儿到大钟寺的时候，咱去溜达一圈吧！”说完还对我眨眨眼。
大钟寺这个地方和潘家园是两个类型。潘家园呢，就是偏文玩古董了一些。大钟寺这个位置就家常一点。
“行啊，正好我家还缺几个箱子。过去咱俩一起看看呗！”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是没有二环的。倒是三环断断续续的，从五八年开始一直在修。可是到处都是断头路。大片大片的农田。乡村把整个路搞得七扭八歪的。本来五分钟的路程。七绕八绕的，给你绕了半个小时。
凡是经过厂矿企业或者经过农村又或各个大队。总会从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落冲出来一堆人。有用红缨枪的。也有用真枪实弹的。甚至还有一帮小子拿着木棍。查我们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的。
碰上民兵检查。或者厂矿企业的保卫科检查。还得签字画押。这也是三个月后。在没有监控摄像头。完全靠人的大脑记忆。在不到七十二个小时之内。把惊天大案给破了的关键。也就是着名的大会堂枪击案。
等到了大钟寺市场的时候。果然这个世界的聪明人不少。凡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破铜烂铁。老马领着我们七扭八歪的。找了一家门店。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下了。
两傻徒弟不停的揉着大腿的内侧，呲着牙咧着嘴。捧着茶杯的手都不停的在哆嗦。
“我这个兄弟想买几个大的木头箱子装衣服用的！”老马指了指我对着老板说道。
“那行，你们一起跟着我过去看看吧！”老板倒也没客气。直接领着我们两个人去仓库里看。
说是仓库全是居民房改建的。一层一层的架在那里。
“这全是这些年我留下来的。全是公私合营前留下来的好东西啊！今儿也就实在价，给钱就卖！”
老马听到老板这么说，也就笑一笑，没什么表示。倒是选的东西不少。
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老马和这个老板竟然用最古老的方法。两个人手拢在袖子里伸过来伸过去，上上下下的一阵晃。最后就见那个老板一把把老马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大幅度的上下晃了两下。两个人的手就松开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比较轻松。轮到我的时候。就有一点尴尬了。因为这个老板不知道出于什么奇奇怪怪的情况。一堆一堆的官皮箱。而且品相都不错。甚至有一些可以说是御用品质了。
老马买的都是旧的那种床架步？其实我倒是想把老板这里的所有官皮箱全给买了。
老马目光奇怪的看着我。然后给老板示意了一下，自己转身就出去。等老马出去之后。我就直接了当的问了：“掌柜的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这所有的官皮箱?共多少钱？”
“先生好眼力啊，我这里可是有……”
“您要是说不出来价就不用说了，咱们有机会再见吧！”看老板还要东扯西扯，我就直接说出来，准备就往外走。
“哎哎哎哎，同志同志先生先生，您等等，你等等！”
“一口价我没工夫跟你扯。”
“你好，700块不不500块，我还给您包了运费！”
“行，我马哥是怎么运走的！”
“哎哟喂，这还没说到这儿呢。要不让马先生进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老板出去把老马喊了进来。
“怎么你选好了。”
“好东西太多，我选花了眼。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东西怎么送到城里去！我那四合院里面人性挺杂的。这没地方放啊！”拿出烟给老板和老马都散了一支说道。
“得！我以为多大事儿呢。我家中官村那片儿的。老屋里也没啥人一起送过去吧！到时候你啥时候乐意搬，你就把东西搬走就行！”
“行，这我就承您一个人情了。”
看我和老马谈妥了地址。老板笑嘻嘻的上来拱了拱手。
“两位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顺道吃个饭吧！”说着话手也往外比划了下。
“客气了。我俩兄弟都有公差，下次咱们再聚！”老马倒是直接拒绝了。
“这样吗，那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星期二中午十二点，中官村。那到时候咱们再说！”老板倒是笑眯眯的说道，但是有点生疏的感觉。
等到我们再转到主街上的店铺的时候。李念何凡两个人已经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让我和老马也是彻底无语。这两个人的心真大。如果不是店铺里还有其他人帮他们看着自行车。不对呀，如果他俩出事了，好像我俩也跟着要出事儿。
“马哥，以后我俩还是看着他们点吧。要不然以后我们俩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老马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也反应过来了。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把两个傻徒弟摇醒来。又把水壶灌满水。就继续朝刘家庄过去。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在修路。完全看不到机器。牛车马车独轮车。下午好不容易到了大兴。我们四个人彻底不行了。
只好找一个招待所，拿着介绍信开始住宿了。买了几个馒头就直接回到招待所。忍着强烈的困意，还烫了个脚，直接就倒头就睡。
因为已经离市区太远。这个时候已经属于偏远山村地带了。没有介绍信，没有工作证明，基本上寸步难行。
不知道睡了多久。憋了一泡尿。肚子还饿。天又彻底黑了下来。用开水泡着咸菜把馒头吃了下去又继续睡。
等到早上再醒来。人却有一种豁然通透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通畅的感觉。4个人陆陆续续起来，洗漱完之后。又把所有的东西绑在自行车上。继续骑行。已经完全没有了聊天的兴趣。
等到了刘家村已经是中午了。
老马应付完前面民兵的检查。用左手指着前面。“咱们再努努力，往前骑几个小时就到廊坊了。”
“马哥，要不你去廊坊买点好吃的东西过来。我出钱！”
老马朝前伸的时候还没放下来。翻着白眼看着我。“你去吧，我给你双份！”
刘家村最出名的就是刘家场。村支部也在这边。我们四个人，人困马乏的。实在是丧失了所有应酬的兴趣。在村支部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四个人也就是倒头就睡。
等到下午被人叫醒。到村支部的食堂。大家就开始胡吃海塞起来了。这个地方基本上算是一个大粮仓的地带。城里面少见的大米饭。今天能吃到饱。地方特色的酒水迎春酒。也是颇有滋味。哪怕是我这个很讨厌喝酒的，也浅尝了几口。
村支部的人也完全没有和我们交谈的兴趣。也是拼了命的在胡吃海塞。看的我们4个人也是咋舌不已。不知不觉也就加快了自己的动筷子的速度。
有七八分饱的时候。才想起来问老马。“咱们一分钱都没给那个老板。他就这么信任我们。”
老马愣了一下，反问了我一句。“你不是四九城的人吗！早年间谁家做生意会提前收钱的！”
老马这么说，我才想起来，现在的人多少还讲究一点老理。也不是明年以后人心彻底崩坏的时候。
信任这两个字最简单。也是最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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