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林苏自然没厚颜无耻到去车中占位，而是坐在马夫的位置上和老头一同。
“老先生，你这驾车的手法还真是熟练啊！”林苏感叹一声，这马车驾的十分稳当，仔细看看马夫的手，虎口有很厚的茧子，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杀伐之辈。
“那是！秦伯是小姐的家臣，可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御马的技术自然不在话下。”小红的声音从马车上传了出来。
家臣？林苏一愣这个小小歌姬居然有家臣，看来自己还是轻看了这个秦若曦。
“小红，你乱说什么？”秦若曦温怒，呵斥小红道。
“林公子，秦伯年轻时候受了我的恩惠，从此相助于我，并非什么家臣。”
小红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小脑袋如同鸵鸟一般的埋在自己的胸前，委屈的躲在一个角落。
林苏不以为然的对着车内的秦若曦说：“自然，林某只是世间一只蜉蝣，为了自保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林苏的意思就是告诉秦若曦，自己只是一个无关重要的人，不会乱说话的。
也不能怪秦若曦发火，一个小小的勾栏艺人，突然说自己身边有个超级保镖，不让人怀疑才怪。
“林公子，上次听你在厢房和赵公子谈论音律，想必也是通晓音律之人。”
“略懂略懂！”
“那公子觉得小女的琴艺如何？”
“挺好。出神入化，引人入胜，动人心魄。”
“难道就没什么缺点吗？”
“缺点呀！没有没有！秦姑娘的音律已经到达巅峰，没什么可以改进的了。”
“哎！若曦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对自己这样说，但若曦感受得到自己的音律到了一个瓶颈，这学习音律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怕不出多久若曦就要淡出人们的视野。还望林公子教我。”
秦若曦的名声是一时的，总有淡出人们的那天，直到那一天后，秦若曦就失去了自己的保护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百金，或者更低的钱就可以买自己的一夜相伴。
想到这里，秦若曦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啊啊啊！你别哭，我最怕女孩哭了，我教你，我告诉你，你别哭可好！”林苏突然听到车厢内沉默，随即传出哭泣之声，林苏顿时慌乱起来。
“哭了就不好看了，你一个京城名媛，在这里哭了，被传出去了，我还不得被京城的那些勋贵弄死不可。”
“噗嗤”车厢内传出一声笑声，好了总算哄好了。
“若曦哪有那样魅力，林公子你也来取笑我。”
“对嘛！多笑笑，笑起很好看，笑一笑十年少。”
秦若曦接过小红递过来的手绢，轻轻擦擦眼泪，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说道音律，秦姑娘你现在瓶颈不过是没有用心而已。”
“用心？”秦若曦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顿时认真起来。
“不是说你不够努力，音律这个东西，算是一种艺术，懂吧？艺术来源于生活，很多事情你都没有经历过就去大放厥词的说自己是这方面的高手，那还不让人感觉膈应吗？”
“若曦还是有些不懂！”秦若曦感觉云里雾里的。
“简单说，你先前弹的曲子，是不是以爱恨情仇为主。”林苏叹息一声，开始解释起来。
“的确！这些曲子都是当时名曲，讲述的大部分都是爱恨情仇之间的事情。”
“那你有心上人吗？”林苏突然问道。
这话可把秦若曦弄了一个大红脸，不是在谈论音律吗？怎么突然问起来女孩家的心里事来了？
“这个这个！若曦虽然是生活在勾栏之中，还没有过意中人，林公子。。。。。。林公子，我们还是。。。。。。”
“你看吧！你连中意之人都没有，也没经历过爱恨情仇，你又怎么知道其中那种滋味呢？估计连什么是爱，什么叫离别之痛，什么叫盼君归都不懂。”
“为赋新词强说愁！何必呢？”
林苏的话如同雷击一般一字一句的重击在秦若曦的心中，除了震撼，留下的是一种拨开云雾见光明般的明了清晰，心中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这种感觉，就差临门一脚了，这一脚进了，自己就可以迈入一个新的境界。
就在秦若曦有所感悟的时候，林苏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其实我有一言，不知道当不当讲。”林苏犹豫之后决定还是说一下。
“公子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秦姑娘有些事总是积攒在心里总是不好的，人呀！活一世，如果不能早早看开，活在过去中，总不是什么好事。”
林苏也听了好几次秦若曦的演奏，但是每次都能从琴声中听出淡淡的愁味，毕竟身在勾栏，也是没办法，愁一点也能理解，所以林苏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和秦若曦说。
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秦若曦的琴艺能够更加完全的进步。
但这话说出来，秦若曦果然陷入了沉默。
秦若曦的愁意，并不是一两天了，但只有亲近的人知道，比如说小红，比如说秦伯。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若曦终于再次出声：“多谢林公子，今日听林公子一句话，胜读十年书，今天算是得知自己的不足，还要感谢林公子。”
“小小事情不足挂齿。”
秦若曦听到林苏的话，心中有一种大半辈子遇到知己的感觉，对林苏的看法也是更加改变了许多。
之所以会想到询问林苏，只是因为先前听到林苏和赵祈喝酒谈论音律之事，发现了林苏对音律的见解十分高深，甚至说出的见解，让自己在音律一道上有了更强的感悟。
再加上林苏每天都回去，见多了也熟悉了下来，渐渐秦若曦发现，林苏和许多人不一样，他显得很孤独，来勾栏了也不会找任何姐妹去相陪，就这样孤独的一个人一壶茶，一碟小点，一首曲子听一天。
秦若曦抬起头看看林苏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那一种孤单感，凄凉感和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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