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他们虽然看不到沈昭在做什么，但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那是一种如临大敌的凝重，让他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黑瞎子“腾”地站了起来，墨镜后的双眼死死盯着沈昭，声音都变了调：“怎么样？你这表情……是不是哑巴他……”
张起灵也微微前倾着身子，虽然他面上依旧平静，但搭在石桌下的手，已经悄然握成了拳头。
他看着沈昭，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对外物的、微不可察的探寻与……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对答案的渴望。
沈昭缓缓地、慢慢地睁开了眼。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收回了手，又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是在消化这个惊人的发现。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黄狗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从窝里爬出来，呜咽了一声，凑到沈昭脚边，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
沈昭低头，轻轻摸了摸阿黄的头，然后才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张起灵，又掠过一脸焦急的黑瞎子。
“他脑子里，有东西。”沈昭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两人耳边炸响。
黑瞎子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什么东西？……”
“不是。”沈昭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是一种蛊虫，或者说，一种寄生生物。它寄生在他的大脑里，以他的记忆和精神力为食。”
她顿了顿，看着张起灵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张起灵之所以会失忆，之所以会不断地寻找过去，就是因为这只虫子，在不断地吞噬他的记忆。”
“什么？！”黑瞎子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坚硬的石桌应声裂开几道缝隙。
他双眼通红，墨镜都差点被震掉，“谁干的？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给哑巴下这种东西！”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怒和杀意。
他可以忍受自己受伤，可以忍受被人追杀，但不能忍受张起灵受到这样的伤害。
这个沉默寡言、背负了太多的男人，这个一次次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兄弟，凭什么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张起灵却依旧沉默。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仿佛沈昭说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事。
但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在听。
他在消化这个消息。
沈昭看着他，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
这个人，到底背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别激动。”沈昭的声音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现在找到根源，是好事。”
“那……那能治吗？”黑瞎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把抓住沈昭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昭昭，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你肯定有办法把这该死的东西弄出来的，对不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那是一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沈昭看着他，又看了看张起灵，缓缓地点了点头。
“能治。”
这两个字一出，黑瞎子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跌坐回椅子上。
张起灵也微微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能治，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或许意味着太多，太沉重。
“怎么治？”黑瞎子立刻又紧张起来，“要开刀吗？就是像西医那样，把脑袋打开？不行，太危险了！这可是脑袋！”
他立刻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假设，连连摇头。
沈昭摇了摇头：“不用开刀。这种蛊虫，与他的神经组织连接得太紧密，现在医学的手术刀，很容易伤及他的脑部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可能让它在临死前反噬，彻底摧毁他的大脑。”
“那……”
“我用我的方法。”沈昭说，“我可以用灵力，将它从他的大脑里，‘引’出来。”
“引出来？”黑瞎子不解。
“对。”沈昭解释道，“它以记忆和精神力为食，我的灵力，对它来说，是比张起灵的精神力更加美味、更加高级的食物。
我可以以此为诱饵，让它主动离开它的寄生体，进入我的灵力陷阱。”
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是，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它在离开时，会刺激到张起灵的神经，他会经历一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头痛。
而且，它离开后，张起灵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甚至……彻底失忆。
因为被它吞噬掉的那部分记忆，可能已经无法找回了。”
“我懂。”黑瞎子重重点头，他看向张起灵，眼神坚定，“哑巴，你愿意吗？”
张起灵抬眸，看向沈昭。
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即将要经历那非人痛苦的人不是他。
他只是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他愿意。
他愿意去面对那份未知的痛苦，愿意去赌一个可能找回记忆的未来，或者……
一个彻底遗忘的新生。
“好。”沈昭也点头，“那我们就开始准备。这个过程，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我的灵力消耗也会很大，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交给我。”黑瞎子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这深山老林的，最不缺的就是安静。我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打扰你。”
“还有，”沈昭看着黑瞎子，神色严肃，“这个过程，我不能分心。所以，张起灵可能会因为痛苦而挣扎，甚至会攻击人。到时候，需要你制住他，但又不能伤了他。”
“我明白。”黑瞎子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郑重点头，“交给我。”
他看向张起灵，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动作里，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有担忧，有鼓励，有守护，也有……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张起灵也看了他一眼，那双总是冰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暖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轻轻握了一下黑瞎子的手腕。
沈昭看着他们，没有打扰。
她转身走进屋里，开始准备接下来需要用到的东西。
草药、银针、还有她那空间里的灵石。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忙碌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院子里，黑瞎子和张起灵依旧坐在那里。
一个墨镜后的双眼充满了担忧与坚定，一个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的山峦，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宿命的风暴。
老黄狗趴在一旁，吐着舌头，尾巴轻轻摇晃。
风穿过竹篱，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切，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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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我近期看了太多的瞎哑，写这篇总感觉不得劲。
有一种思路要不瓶崽崽和昭昭一起宠瞎瞎。
1v2我没尝试过，要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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