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属下真的是冤枉的啊!”
第二阎罗冷笑:
“你是冤枉的?方才那段记忆里,你杀死的那个鬼修,境界已然到了大乘中期。大乘中期的鬼修,被一击毙命,毫无反抗之力,告诉本殿下,除了你,这里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老半神已经是鬼了,没有眼泪,悲愤交加之下,就只能扯着嗓子干嚎:
“可是七殿下队中也有半神坐镇!”
阎七默默举手:“那什么,非常不巧,我队里那半神也被杀了。 我们就是感应到半神陨落,才匆忙赶回来的。”
老半神一噎:“那,那......那还有五殿下和八殿下队里......”
“等等,你不要疯狗一样乱咬啊!”
第五第八阎罗队里的半神一听,也急了,赶忙撇清关系。
“我们在丛林中失散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汇合了,后来也一直在尝试聚集队伍里的其他小鬼,防止遭遇什么意外!我们都是有人证的!”
这下子,老半神真就是有口难言了。
“我、我......”
他拼命思考、拼命思考,迫切想要找出什么,来为自己辩白。
然而于第二阎罗而言,他已经不在意他是否真的是被冤枉的了。
他那么相信他,不惜在大哥面前替他作保,请大哥用记忆回溯之术。
验证出来的结果,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说实话,他重用他,无非是看重他的能力与忠心。
堂堂半神,能被陷害、被逼到这种地步,也真足够废物了。
他现在对他的能力无比怀疑,而离开了能力,忠心廉价到一文不值。
第二阎罗的掌心,有神力在汇聚。
这一掌拍在老半神的天灵盖上,别说是那脆弱的半个神格,而整个鬼都会灰飞烟灭,六道之内再无来世。
“等一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也许是临死前极致的恐惧,驱使他爆发了潜能,老半神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逮住了一个破绽。
“殿下!刚才那些回溯的记忆里,看到我拿了那鬼修的幽冥丝!但现在那幽冥丝分明不在我手中!属下手中就只有这些!”
他将自己的幽冥丝全都掏出来,双手捧到第二阎罗面前,眼中迸发出名为希冀的强光,嘴里止不住地喃喃:
“幽冥丝需要贴身放在身边,以幽冥之力时时温养着,才不会消散。想要吸收,也至少需要闭关多日。因此,若是有谁拿了幽冥丝,必然是只能带在身上......”
“只要找到那些幽冥丝,就能找到冒充我栽赃我的那个混蛋!”
“搜身!对!殿下!您下令,把他们全部搜身!殿下你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啊!”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眼里的光芒越盛。
到最后,甚至生出可怖的阴狠,就好像他已经揪出了罪魁祸首,马上就要将罪魁祸首处以极刑,以报大仇一般。
他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第二阎罗看着他掌心那些幽冥丝,面色越来越森寒,看他的眼神,俨然是在看死物。
“所以,告诉本殿下,为什么你手中的幽冥丝,只剩这么一些垃圾货色。”
老半神整个一僵。
他怔怔低头,目光颤抖着,也看向自己掌心。
“本殿记得,当时本殿离开的时候,你手中可不是这些。”
老半神开始哆嗦。
是啊......是啊......
当时他太贪心,最开始赌赢了几局,后来就忍不住拿出高品质的幽冥丝去赌,输掉之后,又急于翻本,逐渐上头......
后来结界突然打开,那小姑娘直接中断赌局进入内圈,他们所有鬼修来不及想太多,收好自己的幽冥丝就急匆匆往里进,唯恐被落在后头。
是什么时候起,他手中的幽冥丝,就只了剩下这些?
他竟......完全没注意!
这时候,场上其他鬼修,也后知后觉地一惊,纷纷翻出自己的幽冥丝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乍见之下,数量好像增多了,但细究品质,都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了呀!
而他们居然对此一无所觉!
作为始作俑者的姒今朝,终于被记起来,他们猛地抬头,在鬼群中搜寻姒今朝的踪迹。
当时他们进入丛林,一共四支队伍,每队二十号鬼左右。
如今在这里的,满打满算,也只剩三十多号。
第五阎罗和第八阎罗的队伍,因为结盟稳固,成员之间互相碰上了都能三五结队,所以剩下的最多,加起来能有二十来个。
第七阎罗队里还稍好一些,留了七八个。
第二阎罗队里就惨了,加上那老半神,总共才剩了五个。
幸存者在彼此之间一整圈目光搜寻,将每一张面孔上,都一一细数过去,但没有一个是姒今朝。
随之而来的就是懊恼:
“死了?!那她那么多幽冥丝不是白瞎了!”
“艹!拿着那么多幽冥丝去送死!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给她抢了!”
直到有鬼无意间,视线扫过不远处,杵在旮旯里的阎烬队伍——
“是她!她在那里!都是她搞的鬼!”
霎时间,一帮子鬼修齐刷刷转头!
本还在美美看戏的姒今朝,就这么成了众矢之的。
姒今朝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我?我是良民!”
“呸的良民!”
姒今朝一句话,就犯了众怒。
“难怪你主动提出要赌幽冥丝,原来是故意给我们下套!”
“在场那么多鬼修,凭什么偏偏成色好的幽冥丝都到了你手里!你还在这里装无辜!”
姒今朝佯装被吓到,缩到沈熙宁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当时赌的时候你情我愿,参与随意,输了赢了皆可及时收手,怎么就成了本小姐故意下套?起初你们从我这里赢走幽冥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也赢得起,输不起吗?”
“少在这里抵赖!之前代你上阵的那鬼修呢?叫他出来!谁知道他有没有使诈!”
姒今朝像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掩面哽咽道:
“进了林子我们就分散了,他没出来,怕是遇害了。你们技不如人也就算了,没想到心胸也这么狭隘,居然把脏水往逝者身上泼,太过分了!”
“那他死都死了,你怎么证明他没有使诈?”
利益之下,一群鬼修也完全顾不得吃相难不难看了,更想不起来,当初参加赌局的时候,是他们贪图人家手里的幽冥丝,唯恐能将她那些幽冥丝刮分殆尽,争先恐后上去赌的。
“够了!”
第二阎罗被吵得脑仁发疼,一声怒斥,强行切断了这场闹剧。
这时候如果是第三阎罗,他一定会抛出一套什么五年一度狩猎非儿戏、幽冥丝不可成为赌注等说辞,施压,自以为很理由充分地,将已经输出去的幽冥丝给要回来。
但他不是老三那个蠢货。
他看得明白家大哥的脸色,也明白在留影石前,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
第二阎罗看着姒今朝,只觉得满心烦躁。
事到如今,他当然看得出这小姑娘不简单。
但如果他不想这次狩猎后,沦为幽冥众鬼茶余饭后的笑料,这哑巴亏,他不认也得认。
第二阎罗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没平复明白,干脆猛力踹了老半神一脚,不耐烦道:
“你来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老半神被踹翻,伏在地上,愣是没敢爬起来。
嗫嚅着答道:“殿、殿下们不在,我们玩了几把六博,打发时间......”
“赌注是幽冥丝?”
虽然是揣着答案在问问题,第二阎罗还是被气笑了。
“是......”
第二阎罗用力地闭了闭眼,随即毫不留情一掌!
掌风之下,老半神如同灰烬般瓦解,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一下子,其他鬼修吓傻了,方才的愤慨哑火,就恍若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凉透。
亲眼看见一个半神陨落,阎月白和阎禾队伍里的鬼修,突然就释怀了。
还好还好,反正有自家殿下和九殿下的交易在,他们这次在黑渊迷境所得的幽冥丝,最终都是进不了自己口袋的。
输了就输了能有啥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是你情我愿的赌局,那么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本殿要问的,是有不轨之辈,假借错乱在林中行凶之事。”
第二阎罗微眯着眼睛,重新打量起姒今朝,眼中满是审视。
“听你方才所言,你也进了内圈。”
姒今朝诚实点头:
“进了呀,还得多谢殿下们来得及时,救我们于水火。”
第二阎罗冷笑:
“你既进了内圈,为何逃避审问?难不成,做贼心虚?”
姒今朝从沈熙宁背后走出,还捏了捏她袖中随时准备出刀的手,以示安抚。
“二殿下的阵仗太凶,我一害怕,就回到了九殿下的队伍里,能有安全感一些。这......不算什么大罪吧?”
她语气悠然,小小的身影立于树下,就这么与第二阎罗对视,面上带着甜甜的笑,气势上竟半分不觉得落下乘。
阎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姒今朝,笑容恶劣,里头夹杂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兴味。
他们离开才多久,她居然,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好厉害啊,不枉她特地为她,去跟阎烬做交易。
不过,看二哥这架势,是不满吃这哑巴亏,要借题发挥,将不轨者行凶的罪名,硬扣在她头上,就拿她泄愤了。
那么现在,她,又该如何化险为夷?
这样想着,阎禾再看向阎烬。
阎烬全然是兴味盎然看戏的姿态。
她挑眉,笑容里的恶劣愈发明显。
老九当真不打算帮忙么?
好薄情啊。
“额......殿下,应、应该不是她。当时我们遇上了一只很强的凶兽,危急时刻,是这位小小姐让她的侍女救了我们。”
阎禾一愣。
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出声的,竟是自家队伍里的小鬼。
那小鬼与阎禾对上眼神,还以为是得了赞许,原本惴惴不安的心落下,腰杆一下就挺直了,连带语气都铿锵有力起来。
“我们一起的有三个同伴,都可以作证。”
“是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而这几个小鬼起头之后,立马又有新的声音加入进来。
“对,当时那个戴帷帽的幻影出现,差点就找到属下了,是她们从后面拉了属下一把,带着属下躲起来,才逃过一劫。”
阎禾:“......”
服了。
姒今朝看向阎禾,显然对此也有些意外。
识海中,阿镜语气懵懵的:
「怎么回事,她们说的都是本姑娘的词儿啊!」
「说明......世上还是好鬼多呀。」
姒今朝原本的安排,与眼前的情形略有不同。
那时她救下的那些鬼修,都是身上孽障相对较轻的。
当然,只是相对。
像这样的鬼修,大多都还保存着一部分的良知。
他们或许会愿意替她这位“救命恩人”说话,但面对绝对的强权,多少都缺乏一些勇气。
因此就需要一个打头阵的角色。
比如,阿镜。
阿镜与她在识海中保持着联络,本体则是化身成了第八阎罗队里一个鬼修,将其取而代之,混在鬼群中。
阿镜头一回做这种事情,兴奋得不行,憋了好久就等着这场戏呢。
结果还被截胡了。
“呜,真令人感动。”
姒今朝假惺惺地拿袖子拭了拭泪。
再一转头,看向第二阎罗,却哼笑一声,直截了当道:
“二殿下不会是因为幽冥丝的事,对我有怨,想要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压在我一个小姑娘身上,好以此泄愤吧?”
阴暗心思,毕竟是阴暗心思。
哪怕大家都心照不宣。
一旦表层的遮羞布被戳破,叫阴暗见了光,有阴暗也只能假装没阴暗了。
“休要胡言!”
第二阎罗气得心口都在疼。
“本殿下是公事公办......”
“哦,我还以为是假什么济什么,公什么报什么呢。”
姒今朝直接打断了他,视线交汇间,挑衅几乎溢于言表。
“啊,不好意思,我还小,没读过什么书,有些词记不太清了,二殿下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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