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天里，他总靠在船栏旁看下方——云海里浮着碎玉似的岛屿，偶有灵鸟展开流金的羽翼，拖着长尾掠过船尖，惊得敖春指尖的鲛绡帕子都抖了抖。
“敖春，你们龙宫有复原珊瑚吧！”凌风指尖叩着船栏，木质纹理浸了潮气，凉得像浸在溪水里的石。
“那是自然，这可是宝贝呢！”敖春拢了拢水色的纱裙，裙摆绣着银线鲛鳞，随着她的动作泛着细碎的光，眼尾却漫着漫不经心的勾人。
凌风放下心，抬眼时，瞥见敖静正踮脚够船檐垂下的灵藤，嫩白的指尖刚碰到藤叶，就被凌风轻敲了下额头：“敖静，你先进去。”
他指尖亮起淡蓝的秘境光纹，光纹裹着敖静，像裹了团软云似的收进袖中。
“敖春，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凌风转向敖春，语气沉下来——她今日穿了件露肩的烟紫罗衫，肩颈泛着玉似的润光，可他眼底半点温度都没，只有冷。
两人落在南龙宫门前时，凌风才发现这龙宫并非浸在深海，而是筑在一座浮岛之巅：岛周绕着青碧的水浪，浪尖凝着细碎的冰晶，风一吹就碎成星子似的光；
宫墙是墨玉砌的，爬着银蓝的灵苔，门楣悬着鲛珠串成的帘，晃一下就落满室凉光。
“公主～”看门的侍卫躬身，玄甲蹭着地面响，可眼神却黏在敖春露着的肩颈上，像沾了蜜的蚊蚋。
凌风眉尖一挑——这贪婪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想来这敖春在龙宫，是真没少惹风月债。
“我就不进去了。”凌风往后倚在宫门外的玄铁柱上，柱身刻着翻涌的龙纹，凉得硌背，“你去把南龙王叫出来。”
“你通知你们的南龙王——”他声音压得低，像裹了冰的刃，“他女儿敖春在我手上，拿五万年份的复原珊瑚换，不然，我就杀了她。”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南龙宫撒野！”侍卫猛地抬头，玄甲碰撞的脆响里，带着色厉内荏的慌。
凌风一步上前，掌心带着灵压扇过去——“啪！”脆响砸在浮岛的风里，连宫门上的鲛珠帘都晃了晃。
“让你通报就通报，废什么话。”他指尖还沾着侍卫甲胄的冷，眼神扫过去时，侍卫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往宫里钻。
凌风偏头看敖春，她烟紫罗衫的肩带滑了半寸，露出更润的肌肤，可脸色却沉得像淬了毒：“现在就看你还有没有价值了。”
他心里犯嘀咕——这么个浪荡性子，南龙王真会为她掏宝贝？
没等多久，侍卫踉跄着出来，脸还肿着：“龙王说……不换。”
“看来你在南龙宫也不咋地啊。”凌风指尖捻着袖角的褶皱，语气漫不经心。
“哼！他会答应的。”敖春咬着唇，唇瓣泛着艳色的红，“我就不信他不出来——父王，你真这么绝情？那我们的事，我找几个王叔说说？”
话没说完，宫门洞开，一阵带着龙威的风卷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立在阶上，墨发束着金冠，龙角从鬓边探出，泛着暗金的光，华贵的蟒袍扫过玉阶，带起细碎的灵雾。
“你个逆女，是不是想死？”他声线像滚过惊雷，抬手就要抓敖春。
“我敢来，就不怕你灭口。”敖春仰着头，眼尾的媚意换成了狠，“我死了，我们的事，全龙宫都会知道。”
南龙王的脸瞬间黑透，指尖攥出了青筋：“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他袖中飞出个暗纹储物袋，“这是五万年份的复原珊瑚。”袋子砸在敖春掌心时，带着闷响。
“你小子，敢挟持我龙宫的人。”南龙王看向凌风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这笔账，我记下了。”
“咋滴，你要杀我啊？”凌风把储物袋从敖春手里抽走，指尖碰到她掌心的汗，却没半分停留。
“现在杀不了你，等你没了把柄——”南龙王的牙都快咬碎了，“我第一时间取你狗命。”
凌风没理他，抓过储物袋转身就消失——灵舟破开浮岛的云时，敖静从秘境里钻出来，嫩白的指尖扒着船栏，眼睁得像浸了水的葡萄：“凌风，你真拿到复原珊瑚了？”
“碰巧遇上点有趣的事而已。”凌风靠在船舷，看下方的云浪裹着浮岛，像裹了团碎玉，没打算细说那对父女的龌龊。
回到衍天宗时，山门隐在青雾里，阶上长着浅蓝的灵草，风一吹就摇着细茎。凌风走到墙角的裂缝前，指尖凝起出窍境七层的灵压——裂缝只晃了晃，没开。
“嘶！我怎么忘了皇境阴尸！”他一拍大腿，破妄之眼亮起淡紫的光，照见裂缝的细隙；阴尸从秘境里踏出，玄黑的指甲扣进石缝，腕骨爆出森白的筋，“轰！”石屑飞溅里，裂缝被掰成半人高的洞口，风裹着浓郁的灵气涌出来，带着草木的腥甜。
凌风钻进去时，只觉灵气裹得人发晕——这里的树都高得遮天，树干泛着玉似的润光，叶尖坠着灵露，砸在地上就是细碎的光；草叶没到脚踝，泛着浅金的纹，风一吹就晃出软绵的浪。
正打量着，就听见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喊声：“女娃子别跑！站住！”
“略略略！你让我站我就站？当我傻啊！”脆生生的童音裹着笑，像摇响的银铃。
凌风刚转身，就被个小身子撞在腿上——这女娃梳着双丫髻，发绳是褪色的红布，粗布衣裙上补着补丁，小脸蹭着灰，可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的泉。
“你跑啊！”一群男子追过来，为首的穿灰布宗服，腰上挂着锈迹斑斑的剑，冲凌风抱拳，“多谢少侠帮我们抓这小贼！”
“你们一群大男人，追个小女娃？”凌风皱着眉，女娃的小手正抓着他的衣摆，指节泛着冻出来的红。
“她偷了我们宗门的丹药，不该讨回来？”为首的男子语气冷下来，宗服的领口沾着泥。
“你为啥偷丹药？”凌风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女娃冻红的脸颊。
“我娘快死了……我想给她弄点丹药。”女娃的眼泪滚下来，砸在粗布裙摆上，晕开深色的印。
凌风点头，指尖捻了捻袖角：“她偷的丹药值多少灵石？”
“你要赔？”为首的男子眼神亮了，带着贪，“100万灵石。”
凌风没还价，刚要从秘境取灵石，忽然皱眉：“月灵呢？”
“主人，你现在在十万年前的天元大陆。”小绿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软得像云，“主母还在原来的时空。”
“什么？穿越到十万年前？”凌风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中——这林子的树、远处的山，都带着“古老”的粗粝，和他熟悉的天元大陆全然不同。
他没再多想，从秘境里抓出一袋灵石扔过去，袋身撞在为首男子的宗服上，发出沉响。
“你真给？”男子捧着灵石，眼睛都直了——这袋灵石泛着莹润的光，是他这辈子没见过的量。
“嫌多？”凌风拉起女娃的手，她的指尖冻得像冰，“走，我带你给你娘找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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