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道道选择题，要不断做出选择。
——林小满
小满在高中的一帮同学中是最小的那个。
她小学跳了两级，念初中时又跳了一级。
本来在班里略有些大的人，现在反倒成小的了。
钱老问她，要不要去少年班。
他说的是中科大少年班。
那里不能说是全国最聪明的小孩汇聚的地方。
但聪明小孩很多就是了。
钱老的意见是聪明的小孩汇聚在一起，能够碰撞出更多的灵感的火花。
这是又一道选择题，需要小满自己来解答。
她不能跟过去似的找爸爸妈妈作弊。
当然，在小学和初中跳级时，是爸爸妈妈帮忙分析做出了选择。
但这次，他们不能再帮忙了。
真的不帮忙了吗？小满才不信呢。
十三岁生日这天是星期二。
小满早早回家，跟家人一块庆祝生日。
而在此之前的周末，小满跟朋友们一起去前门的肯德基庆祝了生日。
同龄人有同龄人在一起的快乐。
但她也喜欢跟家人在一起。
不止有各色生日礼物，还有长安长宜为她唱生日歌。
“时间过得好快啊。”小满忍不住感慨，“就像一头野驴，撒开蹄子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秦越低叹了一声，看沈穗的眼神带着点无奈。
他真的教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然而这孩子不爱用这些之乎者也，人家就爱驴呀马呀的。
没用什么“小蚂蚁忙着搬运，庸庸碌碌的一生就过去了”这类带着攻击性的话已经很给面子了。
沈穗能说什么？
在育儿这件事上，她远不如秦越下的功夫多。
哪好意思说他什么。
人不能得陇望蜀，这点沈穗早有体会。
廖问秋年岁大了，吃过晚饭就容易犯困。
沈穗监督着她洗漱后，陪着人说了一会儿话，瞧着老太太入睡，等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小满这会儿正在跟弟弟妹妹们讲故事。
三人看到沈穗过来后，都热烈起来。
纷纷拉着沈穗坐下。
难得的说书人小满时间，沈穗陪着孩子们一起听故事。
今天的小寿星依旧是那个很能说，也很说的。
愣是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讲的一波三折。
听得长安和长宜意犹未尽。
但秦越过来把两人拎走了。
小朋友到了睡觉时间。
妈妈又成了小满一个人的。
沈穗的胳膊不得闲，这会儿又被小满接棒抱住。
“妈妈。”
“嗯？”
“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已经念了高中的孩子，哪能跟过去似的耍无赖，“爸爸妈妈我今晚跟你们睡。”
她不再是小孩子，当然在长辈眼里还是孩子。
但也知道，多大的年龄做什么样的事。
好吧。
如今的小满在从小大人蜕变为大人。
而她本人，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甚至还有些欣喜。
毕竟很久以前小满就意识到，长大没什么不好。
沈穗笑着应允。
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床头的小夜灯。
小满这才抱着母亲的胳膊说了起来，“高中的知识好像也没那么难。”
她年龄小，刚上高中那会儿倒是把秦越紧张的不行。
怕孩子跟不上。
不能说初高中的课本是分节的。
也不是不信任孩子。
就是担心。
好在小满到哪里都能混得如鱼得水。
只不过因为接连跳级的缘故，现在小满比林一高了一级。
虽然还会一块玩，甚至她还会辅导林一功课。
但班级里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
小满倒是无所谓，人生道路上走到一起是缘分，走散了也再正常不过。
她一贯看得开。
倒是为人父母的偶尔有些想不开。
当然，主要是秦越。
沈穗在这件事上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学习不行也没问题，那就回来帮我管公司吧。
如果没什么想要管的，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帮你开一家也行。
当然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小满还未成年。
那也没关系，咱可以遥控指挥嘛。
做母亲的总是能够为孩子搞点那千艰万难。
更别提这对现在的沈穗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或许跟孩子教育不是自己抓有关。
秦越还是更希望小满多念书。
倒也对，不认字不识理被坑了怕是都不知道。
虽说有杜小风没有学历依旧很聪明的典型例子在。
但多读书，将来小满的选择也更多一些。
万一孩子喜欢做科研呢？
这个问题沈穗跟秦越没法达成共识。
因为小满的喜好着实多了点。
谁也不知道她将来会做什么。
但她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法犯罪，便是当个啃老的小废物也没关系。
她又不是养不起。
这会儿沈穗听着，不时询问两句。
小满这下抱得更结实了，“我要是去科大少年班跟不上怎么办？”
“那就再回来念高中？”
“啊？可被退货是不是有点丢人啊。”
“没事，我们小满脸皮厚。”
“妈妈~”小满很是不乐意，“你不能把我开朗大方心胸开阔说成脸皮厚，好吧，是有一点点厚，可那还不是因为你？我可是你生的！”
没错，肯定是因为你。
沈穗揉了揉孩子的脸，“对，我生的。”
她的孩子。
她曾经的命，如今是一棵茁壮成长的苗，在努力的汲取营养，向更深处扎根，向更高处成长。
“那我们就试试看嘛，只要天塌不下来，总有办法的。”
小满听到这话低低的嗯了一声，把脑袋埋到沈穗的臂弯里。
“哭啦？这下是不是要改名叫小雨了？”
“要不叫大雨？”
昔日的囧事被扒拉出来，小满多少有些害臊，“你怎么能跟小孩计较呢。”
“哎哟，现在又成了小孩，不是小大人啦？”
“那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小孩呀。”
小满哼哼一声，“一辈子的。”
沈穗的小孩在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后，又迎来了新的麻烦。
她作为中科大少年班里最小的新生，受到了一帮人的关注。
同学、老师以及外界。
倒不是说这种关注不好，毕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器也需要千锤百炼才能成为利器。
外界的种种，莫不是一块块磨刀石。
甚至自身，也能成为一块磨刀石。
小满对这些早就习惯啦！
毕竟高中入学的时候，她就被老师们关心了一通。
她的身份从没遮掩过，也遮掩不住。
哪怕是在首都，也蛮特别的。
不是谁都能有一个能挣钱又大方的母亲。
而当这个母亲的钱很多很多，甚至被人私底下评论富可敌国时。
小满得到的关注就更多了。
当然，小满也偷偷问过，“妈妈真的这么有钱？”
爸爸怎么回答的来着，“对，我们家地砖下面全都是金条！咱们其实住在黄金屋里。”
小满半信半疑，然后偷偷指挥着长安长宜掀开了一块瓷砖。
爸爸骗人！
就是长安有点笨笨的。
挨了揍也一声不吭，还问她要不要再掀一块。
怎么就……
那么乖呢。
小满把长安惦记了好久的毛绒玩具买给了他。
挨打是他的，那她当姐姐的总得花钱吧。
当然，有钱也有苦恼。
比如姜花阿姨又或者韩明叔叔总会跟着她。
毕竟她之前真的差点被人骗走。
说是骗，倒不如说是绑架。
好在小满机灵，从小就跟着爸爸踢球学格斗，再加上营养充足个头长得高身体又格外结实，倒是把那人给打的嗷嗷哭。
但从此，她就有了自己的保镖就是了。
虽然偶尔会被同学说，但小满无所谓——
你是嫉妒我有保镖你没有吗？略略略。
她偶尔也有纠结的时候，但转念一想到家里人，就觉得没啥好纠结的。
长辈疼爱，弟弟妹妹敬爱，爸爸妈妈宠爱。
逢年过节总有各种礼物和红包。
零花钱也不少。
她有钱又有爱，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不知道是钱老还是爸爸打了招呼，老师的特别关注很快就没了。
不过小满知道，有好几个同学在暗中关注她，还在跟她较劲。
“天才”之间怎么就没一争高低的心气呢。
何况他们一个个的都还未成年。
小满其实并非这帮少年中最聪明的那个。
但她无所谓啊。
“我妈妈挣钱比我厉害，我爸爸踢球比我厉害，就连我家臭弟弟伸手一摸毛绒玩具就能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哪个厂产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我只要把自己做好就够了。”
钱老很喜欢这个小孩。
一开始也不过是因为秦越请求，所以才指点了一下下。
后来嘛……
小满说得对，她妈妈很有钱。
而且也很舍得花钱，资助了好些个研究项目。
虽然没明说，但钱老怎么可能不懂。
再加上他年纪上来了，不跟过去似的还能四处飞。
留在首都的时间多了，给小满的指点也多了起来。
有老友说“这是你的关门弟子”。
钱老倒也没反驳，是小徒弟，但又是个极为讨人喜欢的小辈。
“那你做了什么？”
“妈妈的电动机厂那边进展慢，我在说服师兄师姐们去帮忙啊，不亏的，我妈开工资可高了！”
她暑假的时候去了沈阳，一是看望爷爷奶奶，二来就是去了解电池厂和电动机厂。
在那边还干了大半个月的活呢。
虽然有些问题还不太明白，但小满长了一张巧嘴，再加上又是大老板的女儿，倒是也把当前的问题弄明白了。
“这么说，你念这少年班，还是带着目的的？”
“吃饭是为填饱肚子有力气，睡觉是为舒缓神经有精力，那我有点目的又有什么错呢？”
从来都是妈妈照顾她，她现在大了也该为妈妈着想啊。
钱老笑了起来，“说得对，孩子，你的路还很长。”
也会很宽广。
她有着足够的天赋，即便不是最拔尖的那个。
可够用就行了。
而且最要紧的是，小满还有个十分重要的天赋。
管理。
当一个人同时具备技术和管理两种能力，又有着足够的家世做支撑。
只要不走歪路，她的前途注定更为光明灿烂。
……
小满的大学时代还算圆满。
虽然刚入学的时候跟同学不算特别和睦，但一个学期下来，她已经跟大家混的很熟了。
毕竟她总能帮大家解决问题。
有同学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缺钱。
小满帮忙介绍家教工作。
有同学对计算机感兴趣，但学校这边机房又不够用。
小满：没关系，我家有电脑，去我家！
有同学假期想在假期搞点社会实践。
小满：我哥是专业户，你们讨论讨论？
还有同学假期想要实习。
小满：也不是不行，电池厂、电动机厂、汽车厂、照相机厂，实在不行军工厂我也能帮忙问问，你想去哪个。
还有同学想谈恋爱。
小满：“……”
同学，生命很可贵爱情价不高，咱们是学生，学习最重要。懂？
好歹，没说跟她谈恋爱。
她可不想因为陷入早恋风波被爸妈谈心。
总之，他们要的小满都有。
不能提供那也尽可能的想办法。
至于日常跟同学侃大山，那都是基操。
所以在体验了一年大学生活后，小满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
“我要去竞选学生会主席。”
沈穗眨了眨眼，“小满，你才大二。”
“对啊，早早准备，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在首都成立高校学盟。”
把首都的教育资源，或者说高校信息资源整合一下。
这样的话，方便学生们四处去听课。
首都的高校教育资源无疑是最丰盛的，全国上下哪个城市都比不了。
但在首都，不同学校也有优劣之分。
首屈一指的，自然是那俩嘛。
其他的学校再说。
不同高校之间的教育资源又不相互流通。
现在也不过是个别学生跑的勤快些。
但偶尔也会跑空。
小满想把这部分信息给整合起来，提供给大家利用。
“除此之外还有图书资源。”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
当学生会主席也好，搞学盟也罢，都是为了尽可能的笼络人才。
“爸爸，你觉得怎么样？给点建议来补充下。”
秦越还真就给了一些建议。
沈穗本来还觉得小满有些步子迈大了，但后来想了想。
青年人可不就该如此自信昂扬？
她应该相信小满，是有计划的做事，而不是拍脑瓜子一时情急。
既然如此，那又怕什么呢？
孩子都做好了准备，更何况还有秦越帮忙筹谋划策呢。
沈穗想了想，“你们学生会还有那个学盟是不是要拉赞助经费？要不我回头让你万阿姨拨点给你？”
她也能帮着孩子把事情搞起来。
毕竟她可以出钱出物资啊。
小满兴奋的一人亲一口，“谢谢妈妈，也谢谢爸爸，爱死你们了。”
选择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她永远有爱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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