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氏这么紧张，小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他迟迟不说话，陈氏立马就变了脸。
呵斥道：“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你倒是说话啊！”
小厮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道：“回夫人，少夫人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陈氏眼皮子一跳。
小厮一脸无奈地回道：“回夫人，少夫人坐着沈家安排的马车，根本就没有往纪家这边来，而是去了繁华的街市，带着她嫂子逛街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陈氏和纪云欢惊得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片刻后，陈氏率先回过神来。
不相信地追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沈宁鸢真去逛街了？”
小厮肯定地点头，“夫人，小的确定没有看错，不信的话，您亲自去瞧一瞧，少夫人现在就坐在京城最有名的羽裳阁，量体裁衣呢！”
纪云欢直接一声惊呼，“我大哥的灵柩，还在祠堂里摆着呢，她怎么还有心思去做新衣裳？”
“这、这个贱人！”
陈氏气得直跺脚。
“我儿刚死，尸骨未寒，这贱人就忙着添新衣！她到底有没有将纪家放在眼里！”
“啊咳咳咳……”
陈氏吼完，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娘，你没事吧？”纪云欢跑过去，轻轻地拍着陈氏的后背。
安抚道：“娘，你先别急，别气坏了身子。”
陈氏望向纪云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怒生喊道：“欢儿啊，娘不是气，娘是替你大哥憋屈啊！这个贱人，在你大哥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当着京城无数百姓的面，大张旗鼓地添新衣，这分明……就是在践踏你大哥的英魂啊！”
看着陈氏这么激动，纪云欢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过了一会儿，陈氏才慢慢恢复冷静。
“欢儿，我们走！”陈氏狠狠一咬牙。
“娘，我们去哪里？”纪云欢问道。
“去找沈宁鸢，为你大哥争这口气！”
说着，陈氏不管纪云欢什么反应，气冲冲地往外面走。
纪云欢呆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
此时，沈宁鸢正坐在羽裳阁的雅座里，慢悠悠地喝着茶。
宋妍儿拿着一块布，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鸢儿，这个颜色怎么样？会不会太鲜艳了？”
沈宁鸢抬头看了一眼，直接赞道：“嫂嫂皮肤白，这个颜色很衬嫂嫂。”
“行，那就用这款布料。”宋妍儿将布料递给羽裳阁的掌事，“就不用量尺寸了，就按照上一次的尺寸来。”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掌事毕恭毕敬地接过布料，交代给身后的裁缝师傅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沈宁鸢。
“这位纪少夫人……”掌事有些迟疑，“要不要试一试色？”
掌事看沈宁鸢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做衣服的打算，于是礼貌地问了一句。
“我不用。”沈宁鸢摇头，淡淡地说道，“我今日来，是陪嫂嫂添置新衣的。”
“好的，小的明白。”掌事态度依旧恭敬，“纪少夫人日后——”
“打住。”
掌事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宁鸢冷声打断。
被沈宁鸢微微发凉的目光盯着，掌事后背也一阵发凉。
连忙说道：“纪少夫人，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
话还没说完，又被沈宁鸢冷声打断。
“亡夫已逝，本小姐不冠夫姓。”沈宁鸢合上盖碗，将茶盏放置在案桌上，语气不愠不火，“日后来你家，请连名带姓地称我一声沈小姐！”
掌事瞳孔一缩，抬头略微震惊地看了沈宁鸢一眼，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连忙改口道：“好好好，沈小姐，是小的嘴拙，还请沈小姐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嗯。”沈宁鸢应了一声，又出声问道：“你们店里，可有现成的男子衣饰？”
“嗯？”掌事一脸懵。
沈宁鸢补充道：“不讲究款式，只要是现成的就行。”
掌事狐疑地看了沈宁鸢一眼，“若是不讲究款式的话，店里确实有那么几件。”
“拿出来，我全都要了。”
掌事心里更奇怪了，但还是点头应道：“……好，小的这就去拿出来。”
说着，掌事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宋妍儿也奇怪地看向沈宁鸢，“鸢儿，不是说出来添置新衣嘛？你怎么不给自己也添置几件？”
沈宁鸢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添置新衣的时候，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你找掌事要那些过季的男子成衣，又要做什么？”宋妍儿又问。
她是真的好奇，也确实想不透，沈宁鸢这个小姑子，到底想做什么。
“嫂嫂别管，等会儿带你看一场好戏，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沈宁鸢说着，端起一旁的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气。
宋妍儿虽然心里好奇，但见沈宁鸢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再问。
转身入座，将目光转向羽裳阁外面。
此时，街道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想要看看沈宁鸢在里面做什么。
无数人对着里面的沈宁鸢指指点点，言辞褒贬不一。
“外面传的这么难听，这沈宁鸢还有心思出来逛街，她不怕被戳脊梁骨吗？”
“是啊，据我所知，外面传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沈宁鸢也是胆子肥，这个时候还敢出来。”
“不过，反过来想，沈宁鸢敢出来，就说明人家心里坦荡，或许那些谣传，都是假的也不一定……”
“是啊，沈家家风向来很好，教养出来的女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也觉得传言里说的那些，太突然太邪乎了！”
“不过，丈夫刚死，她就忙着出来添置新衣，也实在太过分了些，根本就没有把夫家和亡夫放在眼里！”
“对对对，我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添置新衣，你说添置新衣也就算了，自己悄悄地添嘛，还敢这么大张旗鼓，确实有些过分！”
“……”
“纪家夫人和纪小姐来了！”
议论纷纷中，有人大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伸头张望，就看到陈氏在纪云欢的搀扶下，带着一波下人浩浩荡荡地向这边赶来。
看这架势，来者不善。
沈宁鸢端起茶盏，刚准备喝茶，听到外面的动静后，赫然抬头。
将茶盏轻轻放回案桌上，沈宁鸢唇角勾起。
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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