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哭，本官问你，你们家主人最近可曾来过？”方洲问道。
“回大人，老爷和少爷很久都没来过这宅院了。”老者抬起头来说道。
“你可不要说谎。若是被本官查出蛛丝马迹，一定严惩不贷！”方洲目光锐利，语气严肃地说道。
“大人，草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老者言辞恳切地回答。
方洲将法曹参军叫到一边，悄悄说道：“你去问一下四邻，印证一下，这老头有没有说谎。
还有，再打听打听，这老头今天有没有出门。”
法曹参军带上十几个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没多久，法曹参军就回来了，对着方洲摇了摇头。如此说来，这老头所言不假。
狗应该是这些狗，但人没有出门，这是为什么呢？这时，方洲看到了院墙上的狗洞，不由得眼睛一亮，这些狗，肯定就是从这狗洞里放出去的。
那么，指挥这些狗的人又是谁呢？跟这老者是什么关系呢？
法曹参军也看到了这些狗洞，跟方洲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老人家，本官问你，除了你，还有谁能指挥动这些狗？”方洲问道。
“大人，除了草民以外，隔壁家的少爷，也常常来院子里逗狗玩。”老者说道，“他常常带一些不知道什么肉来喂狗，所以这些狗也听他指挥。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方洲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道那他在哪里？”
老者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草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了。”
方洲让衙役将老者看管了起来，随即带人来到隔壁宅院前叫门。
开门的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见到这么多官府的人，吓得愣在了原地。
“小丫头，你不要怕。”方洲轻声说道。
“你……你们找谁？”丫鬟说道。
“找你们家少爷。”方洲说道。
“我们家有好几个少爷，大人，您找哪一个？”丫鬟说道。
“喜欢养狗的那个。”方洲说道。
“大人，那是我们家三少爷，他已经死了。”丫鬟一脸悲伤地说道。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方洲无比诧异。
“就在十天前。”那丫鬟说着，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你们府上的其他少爷呢？”方洲问道。
“大少爷应募当兵去了，听说在什么颜大人手下。”丫鬟说道。
“可是颜真卿颜大人？”方洲问道。
“对，就是这个颜大人。”丫鬟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方洲又问。
“大人，您怎么有那么多要问的？”丫鬟说道。
“小丫头，本官在办案呢。说吧，你们家二少爷呢？老爷呢？”方洲小声问道。
“大人，我们家老爷早就死了。家里只有老夫人和二少爷，还有大少奶奶，她怀着孩子呢！”丫鬟说着，有些难过，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我们二少爷是一个傻子，成天戴着斗笠。”
“戴斗笠？”方洲心头一震，问道，“可是喜欢穿白衫？”
“大人，您怎么知道？我们家二少爷就喜欢穿白衫。”丫鬟吃惊地说。
“你们二少爷也喜欢狗吗？”方洲又问。
“大人，您怎么那么好奇我们家的事啊？”丫鬟又问。
“本大人正在办案。”方洲说道。
“大人，办案是什么意思？”丫鬟仰着脸问道。
“办案，就是抓坏人。”方洲解释道。
“大人，我们家都是好人，没有坏人！”丫鬟听到抓坏人几个字，赶忙解释道。
“我没说你们家有坏人啊。本官再问你，你们家二少爷也喜欢狗吗？”方洲问道。
“二少爷不喜欢狗。”丫鬟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您说奇怪不奇怪，二少爷和三少爷是双胞胎，一个爱狗，一个不爱狗。”
“你们家二少爷和三少爷是双胞胎？”方洲惊奇地问道。
“是啊，大人，他们确实是双胞胎，可性子截然不同。三少爷待人温和，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可二少爷打小就痴傻，也不怎么爱搭理人，就爱戴着那斗笠，穿着白衫在院子里瞎晃悠。”丫鬟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叹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惋惜。
方洲心中疑云密布，这双胞胎也太过巧合了吧？一个爱狗却意外身亡，另一个不爱狗，却恰好符合之前目击者描述的穿着特征。
方洲看向法曹参军，两人目光交汇时，他也看到了法曹参军眼里的疑团。
“你们二少爷常常出去吗？”方洲转头对丫鬟说道。
“出去呀！今天中午都出去了的，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丫鬟说道。
方洲在心中忖道：太像了！时间、地点、样貌，一样样全指向了这个二少爷。
方洲深知不能再耽搁，当下对法曹参军使了个眼色。法曹参军心领神会，转头带着百来名衙役，到附近打探搜寻。
方洲微笑着对丫鬟说：“小丫头，本官想见见你们家老夫人，可好？”
“大人，您见她做什么？她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的！”丫鬟说道。
方洲不由得心头一颤，这户人家也太悲惨了吧？看这院子，根本不像普通人家，应该也曾是富商之家。也许是生意失败，导致家道中落，才落到今日的地步。
方洲在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小丫头，虽然你们老夫人看不见，本官还是想跟她聊几句。
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京兆府少尹方洲求见。好吗？”
丫鬟点了点头，转身跑了进去。过了一会，又跑了出来，说道：“大人，老夫人有请。”
方洲随小丫鬟来到正厅，只见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妇人在一个年轻女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这女子挺着大肚子，看样子很快就要临盆了。
妻子即将生产，丈夫却应募当兵，一个弟弟傻了，一个弟弟死了，方洲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之意。
“老夫人，本官京兆府方洲，贸然打扰，实在抱歉。”方洲说道。
“老身拜见方大人。”老妇人说着，准备下拜，方洲立即一把扶住。
“老夫人，今日中午发生了一起惨案。有一群恶狗追着一驾马车狂吠不止，导致马匹受了惊吓，马车失去控制，径直冲进了西市，有十余人当场丢了性命，还有五十多人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方洲一脸严肃且诚恳地说道，“本官正是奉了府尹大人之命，前来彻查此事。”
“大人，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老妇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老夫人，是这样的，有人说，那放狗的人有点像你们家二令郎。”方洲说道。
“大人，老身这个儿子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会去放狗伤人呢？”老妇人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震，急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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