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求援的使者到达半个月后，怀王李庆业的部队出动了。
为了应对这次任务，李庆业大概只调动了五千人左右，还有数万的后勤人员在部队后方准备。
他一向贵精不贵多，太多军队对于他来说反而不好指挥。
有的时候，李庆业会想起韩信带兵的时候，自信的那句多多益善。
自己大概没有他那样的才能吧。
在探子的侦查和汇报之下，大部队一路向着草原深处进发，他们要赶在瓦剌部队清扫完无图哈残部前完成支援。
草原上的情况比他们预计地还要破败，看来大地震的影响极其深远。
再加上旱灾，一路上，他们甚至没有见到什么活物。
更糟糕的是，预定地点毫无无图哈的踪影，只找到了一些盘旋的瓦剌骑兵。
“你们平日里都在这种环境生存吗？”
李庆业在部队最中心骑马前进，为了保证速度，这支部队都是骑兵。
艾扎伊四处张望着，似乎在辨识熟悉的道路。
“不是，在我过去的记忆之中，这里还算有生气，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变了，这种环境下，再加上瓦剌的骑兵，父亲他们可能已经改变了位置。”
听到艾扎伊的话，李庆业点点头，他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在这个时代，信息交流不便，任何上帝视角看来十分愚蠢的事情其实实际考虑都很正常。
这也侧面反应出，打仗真不是正常人能干得了的。
“你可以找到他们吗？”
李庆业询问着，他已经派人去搜查无图哈他们的痕迹，但如果有更快的线索，那么他也不会拒绝。
“远离河流的地方，自从地龙翻身之后，河流改道，这里的水流就很稀少了。”
艾扎伊毫不犹豫地回答着，虽然答案和解释看起来十分矛盾。
“那么不应该顺着河流走吗，现在无图哈部落都是老弱，物资还不充足，没有水，他们根本走不了多远。”
李总之在一旁发出自己的提问，他是李庆业手下大将，当然，也可以说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
整个大燕皇室内的宗族子弟太多了，内地有没这么多机会，在关外骁勇善战的怀王自然成为许多人投奔的对象。
像李总之这样除了血脉和族谱以外，基本和大燕皇族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宗室子弟可太多了。
“对，况且，牲畜是没办法离开水的，它们要是渴死了，那么部落必然会被毁灭在严冬之中。”
野合在一旁补充着，这位也是李庆业手下的将领，只是和李总之宗室子弟的身份不同，这位是个草原人。
没错，在李庆业对人口和人才的求贤若渴之下，有许多草原人已经被迁移到了辽东，成为了李庆业的子民。
两位专业将领对无图哈会闭开水流走这个预测十分不屑，物资补给一向乃兵家大事。
如果没了这个还打什么仗，在他们看来，哪怕和瓦剌的骑兵正面发起冲突，也绝不可能放弃水流。
“牲畜死了就任由他们死吧，刚好可以杀掉减轻负担，当务之急是躲开瓦剌然后带着大部队向怀王汇合，为此，父亲可以牺牲一切。”
“为了能尽量躲开战斗，父亲他们绝对不会主动和瓦剌发生任何接触。”
艾扎伊淡漠地讲着，然后用手指在地图上刻画着痕迹。
“如果我们没能在预定地点找到父亲他们，那就是他们进行了紧急转移，大概会移动到这里吧。”
艾扎伊的手顿时停住，然后划向相反的方向。
“哦？”
李庆业催马过来，两人肩并肩齐平，让李总之的眼角抽搐一下，真是大不敬啊，这个草原蛮子竟然敢和怀王殿下齐肩。
艾扎伊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李庆业没有任何表示，她不敢乱动。
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处十分犄角旮旯的地方，从势力分布来看，更像是接近鞑靼。
那里既没有水流，又没有草地，对于追逐水草而生存的草原人来说，简直就是片死地。
“那兰图，父亲一定会紧急转移到这里。”
艾扎伊肯定地讲着，看起来确认而镇定，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气质。
李庆业看着地图上毫无行动逻辑的地点，随后又抬起头看向其余将领。
“你确定吗？”
“对，我确定，我可以拿我的脑袋担保。”
艾扎伊几乎半点犹豫，轻易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李总之等人想要劝一下李庆业，他们都对于这个陌生的女人毫无信任，但碍于李庆业的威望，一时间无人站出来反对。
“好，那我们就去那里。”
李庆业再度催马上前，向着队伍的前方走去。
艾扎伊见自己指认的地点被认可，于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李总之也策马跟上了怀王殿下，很明显看得出，他对于艾扎伊毫无好感。
同位草原人的野合反倒是留下来看了艾扎伊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离开。
“这个小姑娘，说不定比我预想地还要厉害。”
他自言自语着，用的是草原语，只有艾扎伊可以听懂。
位于中阵最前方的李庆业思索着一切，一旦上了战场，那么他的大脑就会高速运转起来，撇出其余所有杂念。
他之所以可以如此信任艾扎伊，除了对方确实颇有能力以外，也是因为他对于手下士兵的自信。
以辽东铁骑现在的武备，哪怕是在那里遭到了瓦剌的突袭，最终结果也只不过是复刻对于无图哈的惨败罢了。
先进热武器对于冷兵器的降维打击，近现代部队形式对于部落士兵形式的降维打击，在这双重优势之下，战败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艾扎伊，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或许你会成为比你父亲更为优秀的棋子。”
况且，哪怕现在无图哈因为意外，已经被瓦剌消灭了，李庆业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他已经有了必要的替代品——艾扎伊。
少了无图哈，不外乎就是再培养艾扎伊作为草原上他的手套罢了。
以这个女人的能力，或许事情会完成地比她父亲更为优秀。
既然如此，那李庆业自然没有什么好急躁的，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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