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由冰晶与骸骨构成的宫殿中心，崩塌依旧在继续，巨大的冰块和岩石砸落。
八岐大蛇那失去圣骸的庞大躯壳正在化为尘埃。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边缘，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站着，仿佛独立于崩塌的规则之外。
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老大，他这一次......真的赢了？”系统带着震惊，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它指的是远处那个站在王座基座前的路明非。
林萧没有立刻看路明非那边，他反而从连帽衫的口袋里慢悠悠地摸出一枚东西。
那是一枚普普通通的苏联五戈比硬币，边缘有些磨损，但整体保存相当完好。
“赢？”林萧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手指随意地把玩着那枚硬币，“不只是这一次。”
“什么意思？”系统更困惑了，“每一次？那他岂不是......”
“看这个。”林萧没直接回答，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枚翻滚的硬币，将它稳稳地立在弯曲的食指指关节上。
硬币很薄，边缘光滑，竖立着，在指关节上维持着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它吹倒。
“现在，”林萧的声音带着点引导的意味，“你猜猜，我松开手指，它会往哪边倒？左边？还是右边？”
系统：......
我只是记忆有些缺失，但又不是傻！
“老大，这有意义吗？概率各百分之五十，它往哪边倒都有可能，完全是随机的！”
“随机？”林萧的嘴角在兜帽下勾起一抹弧度，“看着。”
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原本近乎垂直的支撑面，向他的拇指方向倾斜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然后，他松开了拇指。
硬币失去了支撑点，在重力的作用下，理所当然地，毫无悬念地朝着他拇指的方向倒了下去，“啪嗒”一声轻响，平躺在冰冷的冰面上。
“看，”林萧的声音响起，声音强装淡然，“它注定倒向了左边。”
系统：？？？
系统：“......这不废话吗！你手指动了！你让它往左倒的！这算什么随机！”
“是吗？”林萧轻笑一声，“在你看不见的层面呢？我手指那一下极其细微的调整，是因。硬币倒向左边，是果。这个果，在你看来，是我这个因造成的，是注定的，对吗？”
系统：“当然！”
林萧弯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枚躺在地上的硬币，把它重新竖立在同一个指关节上。
这一次，他的手指关节保持了绝对的稳定，没有任何倾斜。
“现在呢？”他问，“我不动手指，只是松手，它往哪边倒？”
系统：“还是百分之五十，左或右，随机！”
“好。”林萧应了一声，松开了拇指。
硬币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倾倒。
它的边缘太光滑，支撑点太微小，空气的流动，甚至林萧自身带来的细微动作，都成了干扰。
它左右摇晃着，在倒下的过程中似乎有无数个瞬间可能倒向任何一边。
最终，它“啪嗒”一声，倒向了右边。
“看，”林萧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它倒向了右边，这是随机的结果？”
系统：“对啊！这次你没动手，它自己倒右边的！运气！”
“运气？硬币的材质分布是否绝对均匀？我手指皮肤的细微纹理在哪个瞬间提供了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的摩擦力？刚才是否有极其微弱的气流从右边吹过？所有这些你看不见，甚至我也无法完全精准控制的因，它们共同作用，最终导向了硬币倒向右边的这个果。”
他把硬币在指尖弹起，又稳稳接住：“每一个看似随机的结果，在它发生的那一刻，追溯其根源，都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因共同编织而成的，这就是宿命。”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路明非的身上。
林萧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欣慰：“但虽然结果不尽相同，但中间的某些过程是能够更改的，就比如之前的奥丁。但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的更改成果相当有成效。”
系统沉默了半晌，声音带着一种茫然：“所以老大你上次重启失败，就是因为奥丁强行拨动了这张网，让世界线朝着他想要的那个果收束？”
“是，”林萧承认得很干脆，“他那杆枪，本身就是宿命权柄的具现。必中，就是强行将因与果锁定，抹杀其他所有可能性的力量。上一次，他用这力量强行推动了世界的果。”
“那这次呢......”系统开口问，“这次我们能赢吗？是要改变某些东西吗？”
“改变？”林萧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不是改变，是在这张既定的网之上......”
他的指尖，在硬币倾倒至一个似乎可能倒向任何方向的临界点时，极其轻微地在硬币侧面弹了一下。
叮。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枚原本似乎要倒向左边的硬币，轨迹被这微弱到极致的力量干扰，晃了晃，最终稳稳地倒向了右边。
“是编织新的因。”林萧看着倒向右边的硬币，“在无数可能性交织的节点上，投入新的变量，哪怕是最微小的扰动，只要时机力度都恰好，就能让果，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偏移那么一点点。”
“所以，系统，”林萧的声音恢复了懒散，“把上次重启我留给自己的留言吐出来就是你唯一的任务，那是我在这个新世界，投入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因。”
系统沉默了几秒，长长叹出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傻人有傻福是吧？我傻我认了！”
林萧转过身走出这片区域，周围类似尼伯龙根的区域似乎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而是畅行无阻的行走在两片运行规则都有些不同的空间之间。
他走到某处空间，那里八岐大蛇的身躯不停地颤动着，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而在这之前的位置，则是自己通过降临和自身权柄，经由赫尔佐格伪神之身塑造而出的纸老虎和麦卡伦先生。
好戏，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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