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雪初歇，天色仍带着几分灰蒙，寒意未退。
姜府门前，积雪已被清扫出一条干净的小径，两侧雪痕尚新，映得天地一片清冷。
姜夫人身披深色斗篷，静静立于府门外，身后跟着年长的嬷嬷与贴身丫鬟，三人皆未言语，只静静望着远方。
不多时，王家的马车自街头缓缓驶来，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马车越近，姜夫人眉眼间的笑意也愈发舒展。
待马车稳稳停在府门前，车门从内推开，王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从马车上下来。
她衣着素雅，披风边角绣着暗纹，衬得整个人端庄而温和。见姜夫人亲迎，她加快了几步，笑意盈盈道：“姜夫人，这天寒地冻的，怎能让您亲自出来迎我？”
姜夫人微微一笑，语气温婉：“今日闲来无事，正好出来走走，也当活动筋骨。王夫人快请进，外头风大，莫要受了寒。”
王夫人点点头，笑意更浓，略拢了拢披风，与姜夫人并肩步入府内，身后的丫鬟和嬷嬷紧随其后。
入了庭院，王夫人见院内早已张贴了窗花、春联，廊下悬挂着彩带、灯笼与幡胜，处处透着浓浓的年味，不禁感慨道：“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到年关了。”
姜夫人轻声应和：“是啊，岁月匆匆，眨眼便是新春。”
二人一边闲话家常，一边缓步穿过庭院。入了正厅，厅内炭火正旺，温暖的气息一下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桌上摆着的各色果子与精致点心，无不昭示着待客的周到。
很快，丫鬟奉上热茶，姜夫人含笑道：“王夫人，这是我近日新得的祁门红茶，您尝尝，看看是否合口味。”
王夫人接过茶盏，轻轻吹开浮在表面的茶沫，随后浅抿一口，细细品味。
片刻后，她微微颔首，笑道：“果然是好茶，汤色红亮，入口醇厚，还带着一股似花似果似蜜的香气……可细品之下，又非花非果非蜜，实在耐人寻味。我很是喜欢。”
姜夫人闻言，笑意更深，轻声道：“王夫人喜欢便好，我让丫鬟装些，您回去慢慢品。”说罢，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丫鬟下去准备。
王夫人也没和她客气，笑道：“那就多谢姜夫人了。临近元日，我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前几日听闻末儿姑娘回京了，今日特意给你们娘俩带来一些，您也别推拒。”她说着，微微侧首吩咐道：“柳儿，把东西拿上来。”
柳儿领着另一名丫鬟上前，恭敬地将夫人准备的丝绸、布料、香料及名贵药材一一呈上，摆放在一旁的桌上。
姜夫人见她带来如此多贵重礼品，连忙起身道：“王夫人，您太客气了，如此厚礼，实在让人受之有愧。”
王夫人含笑摆手，语气温和而真挚：“姜夫人何出此言？元日将至，亲朋之间互相赠礼本就是应当的。况且，我素来喜爱姜末姑娘，这些不过是些心意，还望夫人莫要推辞。”
她微微顿了顿，又道：“这些丝绸和布料，是煜南此次特意从登州带回来的，样式新奇，料子柔软舒适，京城里还买不到。您和末儿挑自己喜欢的，开年后裁几套新衣裳，穿个新鲜。”
见王夫人愿意与他们姜家亲近，姜夫人自然高兴，心下更觉亲厚，略一沉吟，便不再过多推让，含笑道：“既如此，便谢过王夫人的一片心意。”
“咱们两家不必如此客气！对了，末儿这次回京没少受苦吧？”王夫人关切问道。
“说起这事，我还得多谢令郎！末儿此番能够顺利回京，全仰仗煜南的照拂，否则这一路颠簸，何止受罪，恐怕元日前都难以抵达京城。”姜夫人感激道。
王夫人笑着摇头，语气里透着几分打趣：“这对煜南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倒是末儿这一路相伴，替他解了不少闷，若论谢，怕是煜南更该感激末儿才是。”
二人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王夫人循声望去，见姜末正领着贴身丫鬟从外头进来。
她身着一袭古韵桃色长裙，腰间系着素雅的流苏绦带，步履轻盈端庄。虽比从前轻减了几分，但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沉静柔韧，整个人越发清丽脱俗。
姜末见了王夫人，微笑着微微福身，声音轻柔道：“末儿见过王夫人，王夫人安好。”
王夫人细细打量，见她举止得体，言语温婉，越看越喜欢，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怜爱，笑着朝她招手道：“快过来让我瞧瞧，这一路可真是辛苦你了。”
姜末依言上前，在王夫人身旁落座，轻声道：“多谢王夫人挂念，末儿一切安好，不曾受什么苦。”
王夫人轻叹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心疼：“可我听商队的人说，你路上病了好几回。这回到了府里，可要好好将身子调养回来。若府中缺什么滋补的药材，尽管让人来王家取，切莫客气。”
姜末闻言，连忙摆手婉拒，语气恳切：“王夫人厚爱，末儿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府上已备下诸多滋补药材，实在不敢再劳烦夫人费心。”
她态度诚恳，言辞间分寸得当，既表达了谢意，又未显得过于生分。
姜夫人见女儿如此，心中颇感欣慰，眼中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她顺势接过话头，道：“王夫人，末儿这孩子素来不愿麻烦旁人，您的关怀，我们心领了。”
王夫人见状，也不再多作勉强，含笑到：“末儿这性子，倒与煜南有些相似，向来不愿欠人情。”
说着，她目光柔和地看向姜末，语气温和：“不过，你回京途中病了几次，如今身子虽好了，但仍需多加注意。女儿家可不能疏忽养身，否则落下病根，将来吃苦的可是自己。”
姜末温顺应道：“夫人教诲得是，末儿谨记在心。”
王夫人见她态度谦逊，满意地拍了拍姜末的手，随即转向姜夫人道：“我近日听闻，末儿姑娘已与何家定亲，此事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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