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韩又青年纪不大，但是认真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你叫刘婆子？家住西井巷三号？家里几口人？”
“三口，娃才三岁……”
妇人满脸风霜，看样子苦了一辈子。
“记下了，一户给你两把粟米，一包菜籽，不够等下次。”
“谢谢你啦！”
妇人千恩万谢地接过布袋。
就像是拿着一袋子的希望。
孟静暖在一旁默默看着。
渐渐地，巷口热闹得很。
不少城中困难的百姓，真的买到了种子。
大家都有了希望。
正当队伍井然时，一阵喧哗忽然从队尾炸开。
“什么好种子？谁知道你这种子从哪儿来的？”
“我听说是用药水催出来的，吃了会坏肚子的！”
“还说便宜，我看分明就是抢钱，一把破种子就要两文，换了我是打死不买！”
随着几声嘈杂声响起，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有几个排了许久的百姓回头张望起来。
那几人穿着朴素，却面色不善。
他们站在人群边缘。
为首的年约三十，看起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他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
还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我家孩子吃你这种子种的菜，上吐下泻三天，差点死了！你这是谋财害命！”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一时间，队伍前的几位也面露惊色。
几个刚付钱的踌躇着不敢上前。
孩子们也被大人拽到一旁。
孟静暖并没有发作，她只是静静看着。
那人说得起劲，甚至一脚踢倒了门口那只竹筐。
孟静暖终于开口。
“说完了？”
那人一怔，正要继续大喊起来。
孟静暖向前一步，动作极快。
她直接手腕一转，眨眼之间，竟擒住了那人的右臂，将他整个人按在了地上！
“啊，你干什么”
那人惊叫起来，满脸惶恐。
“我问你。”
孟静暖低头看着他，眼神如冰。
“你说我卖假种，你可有凭证？”
“我……我当然有！”
“哦？”
她冷笑起来。
“你既敢站出来污蔑我，那你也可以去报官。”
“可你今日跑来撒泼，却只张嘴骂人，那你说说，你到底是来买种子，还是来砸场子的？”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
那人挣扎着想站起来。
孟静暖手劲极稳，面无表情。
她将他压得死死的，连退都退不了半步。
“我再问一遍。”
“你家孩子哪里人？几岁？得的什么病？谁诊的？种的是哪种种子？你说清楚，今日若是说得圆，哪怕天王老子，我也陪你上官府。”
那人一时语塞，眼神慌乱。
他身后的几个同伙原本还想上前，此刻面露惧色，悄悄往人群退了下去。
孟静暖看着这情形，冷冷一笑。
她松开了那人。
“你一个大男人，没证据，只靠一张嘴来泼人脏水，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那人脸色涨得通红，不敢再作声。
他低着头狼狈爬起来，灰溜溜地逃走了。
孟静暖看都没再看他一眼，拍了拍袖口的灰尘。
“继续登记。”
韩又青点点头，重新提起笔。
“下一位，报姓名。”
人群沉寂了片刻，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刚才那人一看就是来闹事的，什么都没说清楚，撒泼谁不会？”
“我就说她这人靠谱，敢种在衙门口，还能怕你造谣？”
巷子口的热度非但没有消散，反倒比先前更旺了些。
孟静暖淡淡扫了眼众人，转身回屋提了新的一包种子。
“家中有病有小的，来前头；其余照例排队。”
孟静暖依旧沉着冷静。
风言风语？
不足为惧。
她信人心能辨是非。
“娘，刚才那几个人……还会再来吗？”
孟静暖没神色不变：“会。”
“他们吃了亏，不甘心，还会换人、换法子，可只要我不乱，他们急也没用。”
说话间，她抬手指了指队伍中一名衣着破旧的中年妇人。
“那人站了一早上，一句话没说，连水都没喝一口，她才是真正该帮的。”
韩又青会意，立刻起身上前，把人请到前头来。
“刘婶是吧？你家几口人？地种在哪里？”
妇人连声道谢。
“我家在北巷口，有三口人，娃还小，田小得很，就两块地……这几天实在熬不下去了……”
孟静暖从篮中取出一袋粟米，又添了一包青菜种子，亲自递到她手里。
“这是给你们家的，多浇水，别图省事，记得头几日日日照看。”
“谢谢您啊，孟娘子！”
妇人眼圈一红，拎着种子连连鞠躬。
身后好几个排队的百姓也默默让出一条道。
韩又青坐下继续记账。
孟静暖转身进屋，把又一袋备好的种子背出来放在一旁。
直到日头偏西，买种的百姓才逐渐散去。
韩又青收好账本，坐在门槛边伸了个懒腰。
孟静暖则在清点剩余的种子。
“今天登记多少户？”
“六十七。”
韩又青翻了翻账本。
“最多的要了三包粟米和一包菜籽，最少的只求了半包。”
“够了。”
孟静暖点头。
“只要这些人种得出第一批苗，后面就容易了。”
她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韩千易抱着剑从后巷回来。
他身上满是汗。
“娘，我练完啦！刚才还听见巷口有人在说，你这儿的种子连县衙的人都想买！”
孟静暖挑眉：“县衙？”
“嗯，有人说衙门的库粮快空了，他们想来找你批量供货。”
韩千易擦了把汗。
“要是卖给他们，咱们岂不是发了？”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
“他们若真要来，我自会应对。”
她不是做小本买卖的人。
但是官府的生意还是要慎重一些比较好。
“娘，这些银子我都已经点好了，没有错。”
老大将装铜板还有银子的布袋递给了孟静暖。
她接了过来，掂了掂袋子的重量。
确实不轻。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弄了这么多。
“娘，要是照这样下去，咱们岂不是发了？”
老大惊喜不已。
“何出此言？难道咱们的种子都不需要成本吗？”
孟静暖无奈一笑。
虽然种子都是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但是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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