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脂粉香气尚未被秋夜寒露完全浸透,“藏春阁”的红灯笼便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甲胄碰撞声中剧烈摇晃。门被轰然撞开,闯入的并非寻欢客,而是一队神色冷峻的锦衣卫。为首的官员展开黄绢,声音响彻楼宇:“奉圣上口谕,查抄淫窟,整肃民风!阁内一干人等,即刻收容!”
哭喊与慌乱中,往日巧笑倩兮的女子们被集中至院落。她们惊恐地发现,院中已搭起数顶帷帐。一位面容沉静、官医模样的老者带着几位女医仆已等候在此,面前摆着脉枕与针具。“列位姑娘,不必惊慌。朝廷并非一味惩处。”一位文官模样的负责人走上前,语气严肃却不失宽和,“圣上有旨,命我等为尔等查验身体,凡有病患,官家出资,一体调治。” 这便是第一关:由女医逐一隔帐问诊切脉,筛查隐疾。
数日后,一批通过检视、暂无大恙或经医治已见好转的女子,被送至城外一座新设的“劝业坊”。这里没有丝竹,只有机杼声与桑沙沙声。坊中聘请了熟练的织妇与蚕娘,教授她们缫丝、织布、裁衣等足以谋生的技艺。“从今往后,习得安身立命之本,朝廷做媒,许以良籍,方可择人婚配,落地生根。”负责管教的女官每日训话,话语铿锵。
夜色中,“藏春阁”的匾额被摘下扔进火堆。火光映照下,远处劝业坊的灯火犹如点点微星。这场雷霆行动,旨在将一段浮华与血泪并存的秦淮旧梦,彻底碾碎,并试图在灰烬中,为那些飘零的身世,织就一件足以抵御世间风寒的粗布衣衫。
洪武四年深秋,南京城的夜幕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秦淮河畔,一家名为“财来聚”的赌坊内人声鼎沸中,各色人等聚集在赌桌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骰盅和牌九。角落里,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默默观察着这一切,他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大!大!大!”
“开!三点小!”
一阵欢呼与叹息声中,一个青年男子颓然坐倒在地。他面色惨白,双手颤抖,显然是输光了所有。
“张秀才,又输光了?”赌坊管事笑眯眯地走过来,“要不要再借点?看你是个读书人,利息好商量。”
被称作张秀才的青年茫然抬头,眼中布满血丝:“我…我已经把祖宅抵押了…”
“那不是还有你娘子陪嫁的那几件首饰吗?”管事俯身低语,声音带着诱惑,“说不定下一把就翻本了。”
旁观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官兵来了!”
赌坊内顿时乱作一团。中年男子在混乱中悄然退出,门外,一队锦衣卫已将醉仙团围住。
“奉圣上旨意,查封天下所有赌坊!所有人等,一律带走!”锦衣卫千户高声喝道。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转身走入夜色。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如同这座帝都的阴影。
次日清晨,奉天殿内气氛凝重。
朱元璋端坐龙椅,面前摊开着数十本奏折。他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目光依旧锐利。
“诸位爱卿,可知昨夜京师查封了多少赌坊?”朱元璋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官员耳中。
群臣低头不语。
“二十七家!”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仅仅南京城一夜就查封二十七家赌坊!这还不算那些暗地里开设的私局!”他拿起一本奏折,“应天府上报,上月因赌债引发的命案就有十三起!多少人因赌倾家荡产,卖儿鬻女!”
殿内鸦雀无声。
这还只是京师。”朱元璋走下御阶,目光扫过群臣,“浙江布政使司上报,杭州一地,有妓院百余家,赌坊八十余处。多少良家女子被逼为娼,多少读书人沉迷赌局,荒废学业!”
他停在户部尚书面前:“范尚书,你说,一个国家,是靠赌坊妓院来充盈国库,还是靠勤恳的百姓和兴旺的产业?”
范敏赶紧跪下:“陛下圣明,赌坊妓院确是社会毒瘤,只是…突然全部关闭,恐会引起动荡,且朝廷每年从这些场所征收的税款也不在少数…”
“税款?”朱元璋冷笑,“那是民脂民膏!是血泪钱!朕宁可国库少收些银子,也不能让这些污秽之地腐蚀我大明根基!”
重新走回御阶,声音洪亮:“传朕旨意,即日起,全国范围内关闭所有赌坊妓院!查抄所有资产,充入国库,专项用于兴办社学和资助贫寒学子!”
朝堂上一片哗然。
“陛下三思啊!”几个大臣同时出列劝阻。
朱元璋摆手制止:“朕意已决!退朝!”
退朝后,朱元璋在御书房召见了信国公汤和。
“老伙计,今天朝堂上,就你没出声反对。”朱元璋卸下皇帝的威仪,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
汤和微笑:“陛下深知赌害,臣又何尝不知?当年咱们在濠州,见过太多因赌败家的惨剧。”
朱元璋眼神深远,仿佛回到了过去:“记得咱小时候,邻居家的陈大叔,原本是个勤恳的木匠,就因为沾上赌瘾,把家产输了个精光,最后…上吊自尽,留下孤儿寡母。”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如今咱坐了天下,决不能容忍这些毒瘤继续害人。”
汤和点头:“陛下圣明。只是此举确实触动不少人的利益,那些赌坊妓院背后,多有朝中官员的影子…”
朱元璋冷哼:“正好借这个机会,清理清理朝堂。”他转身看向汤和,“今天找你来,是有另一件要事。”
汤和躬身:“陛下请讲。”
“朕查抄这些赌坊妓院,预计可得银两百万。其中一半用于兴办教育,另一半…”朱元璋目光炯炯,“朕要你用来筹建造船厂,打造我大明水师!”
汤和眼睛一亮:“陛下是要…”
“高丽、日本、南洋,乃至西洋诸国,海外贸易利益巨大。前朝南宋为何偏安一隅却能支撑百年?海上贸易是关键之一。”朱元璋目光深远,“况且,东南沿海倭寇猖獗,没有强大的水师,如何保境安民?”
汤和激动地跪地:“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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