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安怔怔地看着宋淮突然从水里冒出，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精壮的身体此时由着水珠从上到下滑落
宋淮的手抓在他的小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两个人莫名僵持在了这里没有动弹，直到温祈安红着脸动了动小腿宋淮才如大梦初醒般把手放开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他手忙脚乱地把另一只手中的鱼拿出来放在小知青面前，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
好像这就能让他刚刚被蛊惑般，抓住温祈安脚的动作变得合理
“看到条大鱼我就下去抓了，明天我们炖汤喝好不好”
温祈安看着他在夜里也格外醒目的大红脸，平日里宋淮小麦色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没有脸红，今天终于让他看清楚了
看来宋淮比他害羞一百倍
温祈安清了清嗓子有宋淮做对比，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脸红也是正常的
用冰凉的手拍了拍脸，他看向宋淮手里的鱼
还真是一条大鱼！
而且看上去是被打晕了，在宋淮手里长长的一条
看上去应该有十斤，宋淮是怎么徒手抓住的？！
温祈安深深地看了宋淮一眼，这能抵他的金手指体质了！
最后他们两个商量一半片成鱼片做水煮鱼片，另一半做成鱼汤喝
他蹲在旁边戳鱼，顺便河里浅水的地方有没有螺狮可以捡，和泥鳅一起炒又是一盘菜
温祈安深深地觉得，他的鸡和猪肉都白买了还好他已经放进小美的肚子里了，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是新鲜的，凭他们两个的实力能天天吃鱼
如果他留在知青点肯定是天天大白菜梆子炖野菜，可能连鸡蛋都吃不上
宋淮以吓着他为由，不由分说地把他木桶里的衣服一起拿过去洗了
温祈安蹲在旁边给他打手电，在看到宋淮手里那白色的布料的时候，他的脸变得通红，想夺回来自己洗宋淮手一收低头就打上肥皂揉了起来
宋淮低沉的声音传来，温祈安却从声音里听到害羞得能滴水的声音
“昨天的我帮你一起洗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没事”
温祈安脸红红地看着宋淮拿出属于他的黑色布料，显然比他的大一圈
他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侧过头不去看他，把腿伸进溪水里继续玩水
“淮哥，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自行车这么难你也会”
“看书看的”
温祈安提起兴趣来
“什么书，你在废品站找到的吗”
宋淮抬起头想了想说
“物理书是以前我们牛棚住人的时候一个老人家给我的，我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他们就把书给我了，晚上还要教我，上面有很多机械的东西”
温祈安玩水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牛棚物理，虽然和他外公只有一点关系但还是让他的心不由得绷紧
宋淮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听到牛棚害怕，毕竟那时候管的严和牛棚的说话都会惹上一身骚
他本来不想说了，但看温祈安好像有些好奇的样子
“我们村以前牛棚还住人吗？”
宋淮点了点头，把打了肥皂的衣服揉好再放到水里洗去肥皂，来回在水里洗几次揉几次，衣服就能洗好
“以前村里有两头牛，所以下放了两个老人，不过在村子里住了两年有头牛老死了工作量太少，公社就把那两个人下放去了其他村改造，就是前年的事”
他洗好衣服感叹地说了句
“也只有物理的我能看懂，有本医学的上面的字都是外国字根本看不懂，只能看看图片”
温祈安的动作突然停住，他勉强扯出点笑了说
“淮哥，我能看看那本书吗，你知道的我家人是医生…”
宋淮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他把洗好的衣服放在盆中和小知青一起回家
温祈安在一旁打着手电筒异常的沉默，宋淮以为是自己刚刚还是吓着了，所以对温祈安的请求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原本这些书和牛棚的有关系他不会让小知青看，万一不小心说漏嘴小知青也要受到稽查，但小知青好奇宋淮当然不会对他说谎，尤其是小知青看上去又心情不好了
到了家里，他放在炕洞里的书拿出来，冬天宋淮都不烧炕，本来身体就热睡火炕容易上火，所以这个炕洞就被他拿来放一些东西
这本医学的书是红色的封面很厚，看到封面上几个字的时候温祈安的心就一颤
“医学札记”
“e语版本”
他外公当年出国留学就是去的e国…
小心翼翼地打开书封，上面是用e语和华国语写的名字和一串字
“给我最爱的女儿芳华—孟卓然”
温祈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行字，他和外公竟然来了一个地方
他知道父母在哪个农场改造可是并不知道外公在哪，在牛棚的人不被允许写信，他们只能做村子里最累的活
如果那头牛没有死，是不是他和外公就还能再见面…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流出，因为错过的遗憾让他心中的痛苦不停翻滚
宋淮看到小知青见到书的时候眼睛就红了的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是看着小知青这么难受，他心中也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他拿出手帕替他擦拭着泪水，温祈安抬起含着泪的杏眸看向宋淮
“淮哥…”
宋淮阻止他
“不要说，祈安不要说”
“谁都不可以说，保护你自己”
温祈安听到和他爷爷如出一辙的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进宋淮怀里放声大哭
宋淮僵硬的手不知道摆哪，小知青带着香味的身体就在他的怀中
他是那么伤心，也是那么昳丽，就像被露水打湿的芙蓉，让他的心就像才采摘出来的棉花一样柔软
小知青抱着他，像是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只有自己一样
这种感觉原本会让宋淮兴奋，可他现在只想替小知青擦干眼泪，他不想看见小知青伤心的样子
但他的手太粗糙了，怕把小知青比丝绸还滑的脸摸疼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最柔软的手心，轻轻拭去小知青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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