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捏着信封一角,眼波轻动,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这就是当年那封……我没见着的‘表白信’?”
顾南淮唇角微扬,点了点头。
时微指尖收紧,眼底漾着促狭的光,上上下下打量他。
眼前人是西装革履的沉稳模样,脑海里却浮现出九年前那个光风霁月、克己复礼的围棋社社长。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顾南淮清了清喉咙,“时老师,你这什么眼神。”
时微笑意更深,低头不紧不慢地拆信封,“就是好奇,当年的‘高岭之花’,是不是跟现在一样的,表里不一。”
闷骚。
她抽出折叠的信笺,边作势要打开边笑道:“来,我看看能有多肉麻。”
话音刚落,顾南淮忽然上前一步,轻轻从她指间抽走了那封信。
时微指尖一空,抬眼看他。
男人侧过身,把信笺随手收进西装内袋,动作干脆,耳根却泛起一抹红。
时微先是一愣,随即“扑哧”笑出声,凑近他,语带调侃:“我们顾二爷——”
“这是害羞了?”
顾南淮喉结动了动,面不改色,垂眸睨着她,“害羞,我是那种人么?”
话音还没落,大掌隔着丝绸面料,滑上她的细腰。
空气中迅速擦出暧昧的火花。
时微一颤,边挣开他,边伸手去够他口袋,正色道:“我要看!”
顾南淮一把捉住她手腕,目光与她相接。
“给我。”她认真道。
他捉着她的手流氓地贴上他的皮带,嘴角勾着痞笑,“给。”
时微脸颊一热,脚下轻轻踢他小腿,“你正经点!”
“给我。”
灯光下,她绝色的脸蛋,一脸的不容置喙。
顾南淮只好投降。
“行。”他松开手,声音低了些,“你看。”
他掏出信笺,递给她,而后,镇定地转身,在沙发里坐下。
时微清楚地注意到他通红的耳廓,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软得发痒。
平时私底下对她没脸没皮的顾二爷,竟也会因为一封年少时未送出的表白信而羞窘。
她也忽然明白了。
这封信早已不必看。
信里封存的是九年前那个顾南淮,或许笨拙,或许热烈,或许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但那终究是过去式。
而眼前这个会为她脸红、会耍无赖、会给她一个安稳未来的男人,才是这份心意历经时间淬炼后,最完整的答案。
“算了。”她忽然将信叠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留个悬念。”
“等你哪天把我惹生气了,我再拿出来念——一句一句,公开处刑。”
顾南淮一怔,随即失笑,翘起二郎腿,下颌微仰,“那你可能等不到了。”
时微心头一暖。
“叩叩叩——”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时微连忙整理了下微皱的裙摆,顾南淮已恢复沉稳神色,起身去拉开了门。
是王姨在门外,说是时屿要走了。
他们一起下楼去送他。
……
庭院里,顾正寰与孟婉容亲自将时屿送至主宅门廊下,顾南疆、顾南城等兄弟也在一旁。
时屿一身挺括大衣,身姿笔挺,正含笑与顾家长辈说着什么,神色如常。
只是时微走近时,敏锐地捕捉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收拢着,以及转向她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紧绷。
“姐,南淮哥。”时屿迎上两步,笑容明朗,“工作室那边有点突发状况,我得赶回去处理一下。你们继续,别因为我扫了兴。”
顾南淮拍了拍他的肩,“有事随时电话。”
“知道。”时屿点头,“姐,你就安心比赛,别惦记我。”
时微看着他,压下心头的细微疑虑,上前轻轻抱了抱他,“自己注意安全,不管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说。”
“放心。”时屿回抱她,力道很稳。
孟婉容在一旁温声嘱咐:“时屿,路上小心。都是自家人,以后常来。”
顾正寰也颔首道:“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
简单的道别后,时屿转身,大步走入夜色。
车子发动,尾灯很快消失在宅院门口的拐角。
车内,时屿一把扯松领带,冷白长指用力按下车窗按钮。
冬夜的冷风灌进来,他却觉得胸口滞闷未减分毫。
唐嘉把酒店客房部经理给打了,人现在在辖区派出所。
手机贴在耳边,助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屿哥,情况有些微妙……客房经理咬定是唐小姐主动接近他,换取工作机会,今天只是谈条件没谈拢,她才临时反咬一口。”
“他还暗示……唐小姐之前为了留在VIp楼层,就……很主动……”那头的人,没好把话说明。
时屿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那头,助理又道:“唐小姐情绪很激动,坚持说对方在她换衣时突然动手……但现场没有监控。”
闻言,时屿眼底的寒意凝滞了一瞬,喉结无声地滚动。
他摸出烟盒,低头叼了一支在唇间,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窜起幽蓝火苗,映亮他半垂的眉眼。
青白烟雾腾起,模糊了车窗外的流光。
他吐出一口烟雾,没说话,挂断了电话。
轿车朝着辖区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
顾家客厅暖意融融,只剩自家人。
孟婉容将一只鼓鼓的红包轻轻推到时微面前,笑意温婉,“微微,这是我和你伯父的一点心意,是家里的礼数。”
时微双手接过,正要道谢,封口没捻紧,“叮”一声脆响——
一枚锃亮的一元硬币滚落出来,在深色茶几上转了几圈。
顾南淮眉梢一挑,目光扫向父母,“什么意思?”
一旁翘腿坐着的顾南城笑了,“哥,这你都不懂?这叫‘万里挑一’是咱爸咱妈对嫂子的心意。”
顾南淮闻言,反而手臂一伸,将时微往怀里带了带,下颌微抬,语气里混着理所当然的骄傲和几分懒洋洋的痞气。
“万?我媳妇,千万里、亿万里也挑不出一个。这数,不够。”
时微耳根微热,手肘轻轻抵他一下,面上却落落大方地看向顾正寰与孟婉容,“谢谢伯父、伯母。”
顾正寰神情温和,一旁的孟婉容眼底笑意更深,不疾不徐地从身侧取出一只乌木嵌螺钿的方匣。
匣子开启的瞬间,屋内光线仿佛都为之一凝。
那是一整套点翠头面:簪、钗、步摇、掩鬓……宝蓝色的翠羽历经百年仍流转着幽邃的光泽,金银累丝的底托上细密镶嵌着红宝石与珍珠,雍容典雅,静默生辉。
“时微,这些都是我祖母传下来的,现在,我将它们传给你。”
时微看着满匣的璀璨,轻声道:“伯母,这太贵重了。”
顾南淮却自然地接过匣子,放进她手里,“妈给的,就收着。”
他话音沉稳,眼里却看得懂这份礼的贵重与深意。
外婆从前,也最疼他。
孟婉容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微俯身,指尖轻触其中一支点翠蝴蝶簪。
蝶翼泛着如梦的蓝光,金丝勾勒的轮廓细腻精巧,触须上一点珍珠,宛若凝露。
“这簪子是明代内府造的。”孟婉容温声说。
时微抬起眼,“伯母,我这次比赛跳《梁祝》,想戴这支簪子上场。”
孟婉容眸光一亮,笑意更深,“好,让我们的点翠,也该在国际上亮亮相。”
……
几天后,瑞士。
窗外是连绵的雪坡,室内暖气充足,安静得只有儿童玩具的细微声响。
季砚深盘腿坐在地上,手有些生疏却耐心地陪着儿子晏晏拼一块积木。
电视屏幕无声地闪烁着国际新闻画面。
忽然,一张熟悉入骨的脸闯入他的视野。
季砚深搭在积木上的手指,颤了下,堆到一半的城堡应声而倒。
男人一双漆黑深眸一瞬不瞬盯着电视里的那张脸,忘记了呼吸……
画面中,时微一身简约大衣,正与身旁的顾南淮低声交谈着走下舷梯。
她颊边秀发随风微动,面对涌上的记者,笑容清浅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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