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虎四人燃烧生命布下的周天星斗大阵,正在被六门徒疯狂攻击。每一次冲击,都让星云黯淡一分,都让四人的身影透明一分。
“任姑娘,快!”云鹤真人的声音已经虚弱如蚊蚋。
任珊动了。
紫薇剑在前,她化作一道紫色流光,直冲殿堂深处的“真理之门”。剑光所过之处,星云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拦住她!”“门主”厉喝。
“虚无”门徒瞬间出现在通道前方,双手一合,试图用空间封锁困住任珊。
但星云中一颗星辰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那是天师虎最后的力量。“破!”
空间封锁碎裂。
“痛苦”门徒的血色光环席卷而来,但玄真道长的法剑虚影浮现,一剑斩断光环。
“秩序”与“混沌”双生子想要扭曲通道的规则,归墟老人的明珠虚影绽放光芒,稳住了规则。
“真理”门徒的数据流如潮水般涌来,云鹤真人的玉尺虚影轻轻一点,数据流溃散。
四位前辈在用最后的力量,为她铺平道路。
每一秒,他们的身影就更透明一分。当任珊冲到“真理之门”前时,身后已只剩下四团微弱的光点。
“快...”天师虎最后的声音传来。
然后,光点熄灭了。
周天星斗大阵崩解,星云消散。六门徒挣脱束缚,疯狂扑来。
但已经晚了。
任珊站在“真理之门”前,看着门后那翻滚的混沌,看着门框上张玉龙用生命留下的裂痕,看着手中紫薇剑倒映出的、所有逝去同伴的面容。
她举起剑,剑尖对准了“门主”。
“该结束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门主”金色的瞳孔收缩:“你以为,凭你一人,能对抗我们七个?”
“不是七个,”任珊摇头,“是八个。”
她剑身上的七颗星辰,连同紫薇剑本身,同时亮起。
“北斗注死,紫薇...巡天!”
这一剑,不是为了杀人。
而是为了,关门。
紫薇剑的光芒照亮了破碎的殿堂,剑尖所指之处,“真理之门”的混沌翻涌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任珊身后,天师虎等人燃烧生命布下的周天星斗大阵彻底消散,四位前辈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尘,融入这腥风血雨的海上平台。六门徒挣脱束缚,重新围拢上来,但他们没有立刻进攻——因为“门主”抬起了手。
“退下。”
平静的两个字,却让六门徒同时躬身退后,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
任珊持剑而立,衣袂在混乱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她的目光穿过六门徒,锁定在王座前那个笼罩在光晕中的身影。
“终于,只剩下我们了。”“门主”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慨,“紫薇命格的传承者,旧天道最后的守护者...和我这个,被天道放逐的罪人。”
他缓缓走下王座台阶,每走一步,周身的光晕就黯淡一分。当他停在任珊面前十丈处时,光晕彻底消散。
任珊瞳孔骤缩。
那不再是之前那个完美但冰冷的英俊男子。眼前的身影高约三丈,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是翻涌的混沌雾气。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上面布满了暗金色的裂纹,如同干涸大地的龟裂。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左半张脸英俊如神只,右半张脸却腐烂扭曲,露出森白的骨骼和蠕动的黑色物质。
三只眼睛。额心正中,还有一只竖瞳,那只眼睛是纯粹的漆黑,深不见底。
“这才是...我的真容。”他的声音也变得双重,一半清越如钟鸣,一半嘶哑如恶鬼磨牙,“或者说,是我被天道惩罚后的残躯。”
“你到底是什么?”任珊握紧剑柄,紫薇星力在体内奔腾。
“我?”他笑了,笑声让殿堂震颤,“我曾是监天司——负责监察三界秩序、记录星辰运行的天庭正神。他们叫我‘巡天使者’。”
他抬起右手,那只手苍白修长,指尖却萦绕着黑色雾气:“直到我发现,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个巨大的骗局。”
“你在胡说什么?”任珊冷声道,但心中却升起不祥的预感。
“胡说?”“巡天使者”——或者说堕神——的三只眼睛同时眯起,“让我给你看看,真正的‘天道’是什么。”
他双手张开,无数暗金色的符文从皮肤裂纹中涌出,在殿堂中交织成一个庞大无比的阵法。阵法甫一成形,任珊就感到周围的空间被彻底封锁,甚至紫薇剑与星辰的联系都变得微弱。
“这是九天十地阵,”堕神的声音回荡,“汇聚九天清气与十地浊气,在此阵中,我就是规则本身。”
阵法运转,任珊感到无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不是物理的重力,而是规则层面的压制——空气变得粘稠如胶,思维运转开始迟滞,甚至连体内的紫薇星力都出现了凝滞的迹象。
“感受到了吗?”堕神缓缓走近,腐烂的右脸蠕动着,“这就是‘天道’施加给我的惩罚——永恒的规则压制,永恒的痛苦。”
他停在任珊面前五步处,三只眼睛同时盯着她:“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所谓的天道轮回,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养殖。”
“什么?”任珊咬牙抵抗着阵法压制。
“你以为修行者飞升,是去往更高层次的世界?”堕神冷笑,“不,他们是去充当燃料。你以为凡人轮回,是在洗涤罪孽?不,他们是在提供...情绪能量。”
他指向殿堂深处那扇“真理之门”:“门的另一边,不是混沌,而是真正的‘上界’。那里的存在,以我们的世界为牧场,以众生的修行和情感为食粮!”
任珊脑中轰鸣。她想起“真理之门”收集信仰之力、抽取地脉能量的行为,想起那些被扭曲的契约和血脉猎杀...
“所以你就要摧毁这一切?”她嘶声道,“用另一场灾难来对抗灾难?”
“摧毁?”堕神摇头,“我是要重塑。我要打开这扇门,引渡真正的、不属于这个养殖体系的力量进来,彻底打破这个牢笼!”
他眼中闪过狂热:“到时候,所有束缚都将消失,所有生灵都将获得真正的自由!没有天道压制,没有轮回之苦,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
“然后成为新力量的奴隶?”任珊打断他。
堕神的表情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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