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把青石板晒得能煎熟鸡蛋，空气里浮动着扭曲的热浪。白若雪的糖球摊前支起了块崭新的杏黄色幌子，上面用浓墨重彩写着\"暗黑料理糖葫芦——挑战味蕾，惊喜连连！\"十六个大字，字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辣椒、榴莲和臭豆腐图案，看得路过的王大爷直揉眼睛，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当当响：\"郡主，您这是又要折腾啥？昨儿个酸菜糖球刚卖断货，今儿个咋整出这么吓人的名堂？\"
三口紫铜锅在摊子前一字排开，正咕嘟咕嘟煮着颜色诡异的糖汁。最左边的锅泛着如同鲜血般的暗红色，气泡破裂时溅起的糖汁像极了血滴；中间的锅飘着灰扑扑的泡沫，隐约能看到几块黑色的块状物；最右边的锅最是吓人，深褐色的糖汁翻滚着，散发出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臭味，熏得隔壁肉铺的狗都夹着尾巴绕着走，连树上的麻雀都被熏得扑棱棱飞远了，临走前还喳喳叫了两声，像是在骂街。
\"郡主，您这是唱的哪出啊？\"阿三捏着鼻子凑过来，围裙上沾着不明黑色污渍，像是被什么东西溅到后又晒干了，\"这味儿...比昨儿个的酸菜卤水还冲，怕不是要毒死人？\"
白若雪用糖勺敲了敲红色糖锅，溅起的糖汁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懂什么！这叫创新！左边是辣椒芥末味，中间是榴莲臭豆腐味，右边是...保密！\"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街口，像只等待猎物的狐狸，\"就等战神大人来试吃了——他不来，我这新品哪敢往外卖？\"
正说着，一阵沉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青石板被踩得\"哒哒\"响。南宫翎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玄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甲叶上还沾着昨夜值班带回的露水。他刚勒住缰绳，一股混合着辣椒辛辣和臭豆腐酸臭的怪味就扑面而来，呛得战马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差点把南宫翎颠下马。\"又在捣什么鬼？\"南宫翎皱眉，护心镜映出糖锅里诡异的颜色，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本王隔着三条街就闻到这味儿，还以为谁家化粪池炸了。\"
白若雪眼睛一亮，像看到摇钱树般扑过去，差点被战马踢到。她快手快脚地从竹架上取下一串红通通的糖球，糖球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绿色颗粒，看上去就像某种毒蘑菇。\"将军，新品试吃！\"她把糖球塞进南宫翎戴着手套的手里，手套上的玄铁鳞片硌得糖球差点掉在地上，\"辣椒芥末糖葫芦，美容养颜，吃了能喷火！买一送一，先到先得！\"
南宫翎看着糖球上狰狞的绿色芥末粒，又闻着那冲鼻的辣味，额头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本王...不需要喷火。\"
\"试试嘛将军！\"白若雪扒开他的手指，硬把糖球塞到他嘴边，\"就一口，帮我试试有没有毒——您看这颜色，像不像鹤顶红？要是没毒，我就放心卖给客人了！\"
南宫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咬了一小口。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漠北最凶狠的敌军，满脸瞬间涨得比糖球还红，眼泪\"唰\"地一下就飙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他猛地咳嗽起来，嘴里\"呼哧呼哧\"地直冒热气，活像个被点燃的炮仗，连铠甲都跟着震动起来。\"辣...辣死本王了！\"他伸手想抹眼泪，却摸到了冰冷的铠甲，只能狼狈地甩着手，试图驱散嘴里的辣味。
\"大家看！\"白若雪立刻扯开嗓子吆喝，手里的糖勺挥得虎虎生风，\"战神大人亲自认证的喷火效果！吃了这糖球，晚上走夜路都不怕，小偷见了都得绕着走！\"
围观的赵铁柱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肉刀差点掉在地上：\"将军这脸，比我家刚宰的猪还红！赶明儿我也来一串，回去吓唬我那不听话的小子！\"
王大娘拍着大腿，笑得假牙都差点掉出来：\"快给将军拿水！别把舌头辣掉了！我家水缸里有井水，冰镇的！\"
第二天，太阳刚爬上城楼，白若雪就推出了新的暗黑料理——榴莲臭豆腐糖球。南宫翎的马刚在摊前停下，就被塞了一串灰扑扑的糖球，上面还沾着黑色的豆腐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将军，这是榴莲配臭豆腐，大补！\"白若雪笑得像只偷鸡成功的狐狸，\"试试臭不臭？要是不臭，就是发酵成功了！\"
南宫翎看着糖球上黏糊糊的豆腐渣，又闻着那比昨天更冲的臭味，脸色黑得像锅底：\"本王...不试。\"
\"不行！\"白若雪叉着腰，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您昨天吃辣的没事，今天必须试这个！不然我怎么跟客人说这是大补食品？\"
南宫翎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抵不过她亮晶晶的眼睛，皱着眉头咬了一口。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了惨绿，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仿佛吞下了十斤黄连，身体晃了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呕...本王...要杀了你的厨子！\"他捂着嘴，铠甲下的肩膀剧烈起伏，像是在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白若雪却眼睛一亮，完全没注意到南宫翎的痛苦：\"不臭啊！说明发酵成功了！谢谢将军！\"她立刻转身吆喝起来，声音比蜜糖还甜：\"战神认证的不臭糖球！吃了能治鼻塞，闻不到臭味，百毒不侵！\"
三天后，南宫翎再次路过糖摊时，竟然主动停下了马。他看着白若雪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今天又有什么黑暗料理？\"
白若雪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像看到铁树开花：\"将军，您终于开窍了！这是鲱鱼罐头糖葫芦，来一口？\"
南宫翎沉默了片刻，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一点...别放太多罐头。\"他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点了穴，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比平时白了三度，嘴唇微微颤抖。\"还行...比臭豆腐好点。\"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宫翎。李四张大了嘴巴，手里的柴捆都掉在了地上：\"将...将军习惯了？这可是鲱鱼罐头啊！\"
墨影在旁默默记录，笔尖在小本本上飞快滑动：\"将军试吃进化史：从抗拒到麻木，再到主动。今日损失：嗅觉灵敏度-50%，味觉感知度-60%。收益：郡主开心指数+100，摊位销售额+200%。\"
暮色漫上朱雀大街时，白若雪坐在摊前数铜钱，铜盆里的钱币堆得像座小山，撞得叮当响。\"将军，您今天试吃帮我赚了三百文！\"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把一锭碎银塞到南宫翎手里，\"看，这是您的辛苦费！\"
南宫翎揉着太阳穴，感觉味蕾还在隐隐作痛：\"本王的味觉...快没了。\"
\"没事没事！\"白若雪立刻塞给他一串正常的蜂蜜味糖球，糖霜晶莹剔透，\"这个是蜂蜜味的，补偿您！甜死了，肯定能盖过那些怪味！\"
南宫翎咬了一口，甜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太甜了。\"
白若雪笑得更开心了：\"那下次给您做苦瓜味的，中和一下？清热去火，跟您这暴脾气正好配！\"
南宫翎：\"......\" 内心oS：本王的追妻路，就是一条被各种黑暗料理支配的不归路。
墨影看着两人，在小本本上写下：\"将军正式沦为专业试吃官，今日份狗粮：甜中带苦，但将军嘴角有笑。建议：下次试吃前，提前准备十桶牛奶解辣，五桶蜂蜜漱口，以防将军味觉彻底失灵。\"
京城百姓看着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战神，如今变成了糖球摊的专业试吃工具人，编出了新的段子在街上传唱：\"战神将军真可怜，天天试吃暗黑甜，辣椒芥末臭豆腐，鲱鱼罐头也敢咽...\"丞相府的人躲在角落里听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白若雪却拉着南宫翎的手，往市集方向走，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走啊战神大人，陪我去买鲱鱼罐头！下次我要做个更刺激的，保证让您吃了之后，三天都不知道肉味！\"
南宫翎任由她拉着，铠甲下的手微微收紧，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他看着白若雪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他想，就算变成工具人，就算每天都要尝遍天下黑暗料理，只要能换她一笑，这一切都值了。
墨影远远地看着两人，在小本本的最后一页画了个大大的糖球，旁边用朱砂笔写着：\"将军的'工具人'日常：全京城最甜的'毒'，最暖的宠。建议永久执行，附：下次试吃时，偷偷给将军塞颗糖。\"
京城的风带着糖霜和各种奇怪的味道，把这对欢喜冤家的故事吹得更远了。从此以后，朱雀大街上不仅有酸甜的糖球香，还多了一份期待——期待着那位冷面战神，下次又会被郡主的脑洞折腾出什么新花样，又会露出怎样精彩的\"痛苦面具\"。而白若雪的\"脑洞百货\"，也在战神大人的\"牺牲\"下，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存在，比皇宫的御膳房还要热闹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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