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觉此言甚是。
“这些我都已经与简世叔说了，世叔脸色不太好。”祈玉谨慎道。
国公府现在的情况外人都是云山雾绕，还搞不清具体情况。
“今日爹爹倒是难得护了我一回。”公孙芸有些惆怅，“往日里皆是护着妹妹。”
见黎容嫣似有些动容，尹玖茉哼了一声道：“失去才知道后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此话一出，室内突然一静。
好半晌公孙芸才笑道：“舅母常有妙语。”
“拾人牙慧而已。”尹玖茉有些尴尬。
黎容嫣清了清嗓子笑道：“也算是成全了芸儿和祈公子了。”
“不过……我听说你母亲并不同意？”尹玖茉却没有那么乐观，她转头看向祈玉。
祈玉恭敬道：“我曾与父亲说过，他不反对。母亲只是一时想茬了，她会想明白的。”
“芸姐儿嫁过去，终日需与婆母相处。若是婆母不喜，她日子怎会好过。”尹玖茉皱眉道，“我家姑娘都是家人捧手心里的宝贝。断不会送到别人后宅困于那一分三亩地，整日里与姨娘争宠，受婆母蹉跎。”
“虽我们也是感激祈公子今日解围，但只是换个地方困住芸姐儿，那我们也是不愿意的。”黎容嫣自己的一生唏嘘，断不想自己的女儿再受其苦。
祈玉跪下朗声说道：“祈玉在此发誓，若能娶芸儿为妻，我绝不纳妾，定与她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可惜在座几位都不信誓言。
黎容嫣叹口气道：“绝不纳妾这也不敢指望，若是能做到四十无子方纳妾就已经难得了。”
“虽是赐婚，不过却不急于一时，望祈公子回去与家人商议好再来下聘。”尹玖茉客气地说道。
祈玉归家数日后，左相和左相夫人便亲自上门提亲。
现在卫国公府情况特殊，无女主人主事。卫国公和世子商议后，便都在侯府接待。
侯府卫国公府的长辈都在。
左相与黎书尧黎懋澜、卫国公几个相谈甚欢。
女眷这边却是有些波折。
“不像话，长孙女定亲，却选在外祖家。”一个嬷嬷摇头说道，“卫国公世子与夫人闹和离，侯爷跟夫人也闹和离。咱们娘娘还未见过这般家宅不宁的亲家。”
此言一出，尹玖茉和黎容嫣的脸色都变了。
左相夫人轻咳一声道：“世子夫人和侯夫人见谅，这位是我那皇后侄女派过来的嬷嬷。皇后娘娘生怕咱们礼数不周，故派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协助于我。”
这哪是协助？怕不是来搞破坏来的吧？
不过公孙芸当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皇后赐婚，转头又与皇后最为疼爱的侄儿结亲，没出些幺蛾子才是怪事。
“嬷嬷说笑了。”尹玖茉笑道，“姐姐怀着身孕，怀的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孙。卫国公见府中无人照料，才让姐姐回娘家安心养胎，怎会是闹和离？”
“至于我，也不过是侯爷这段时日见我为哥哥科举忧心，便特意陪我回娘家住上一段时日。倒不知道哪来的谣言竟传成闹和离了。”尹玖茉面不改色地说道。
老嬷嬷板着脸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咱们娘娘最是疼爱这个表弟。若不是皇上赐婚，定是要亲自帮他选媳的。”
左相夫人也叹气道：“两位夫人勿怪，皇后娘娘从小就疼祈玉，便是我这个亲生母亲也得退让一边。”
“既是赐婚，其他什么的便免了，选个日子把婚事定了便可。”老嬷嬷也接着说道。
尹玖茉与黎容嫣二人对看一眼，现在算是明白了。
左相夫人是借皇后身边人来表达对这亲事的不满。
尹玖茉之前就与祈玉说过，若是家里不统一意见，还是先不要上门提亲。
可如今脸面都被人踩地下了。
黎容嫣面露寒霜道：“嬷嬷慎言，正因为是天子赐婚，三书六礼更是一个也不能少。”
“娘娘的意思，既是这等板上钉钉的喜事，也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老嬷嬷面色沉沉道，“寻钦天监挑个日子定下来便可。”
“娘娘的好意咱们心领了。”尹玖茉也笑道，“芸儿是咱们两府捧手上的人，自是希望她的婚礼不留什么遗憾。故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侯夫人毕竟是个外人，倒不好为国公府的家事作主。”老嬷嬷嘴角轻蔑一扬。
黎容嫣也开口说道：“嬷嬷此言差矣，这是我的嫡亲弟媳，真正是一家人，怎又会是外人呢？”
“娘家的事管太多可不好。若是被夫家说成是吃里扒外那可就糟了。”老嬷嬷目光炯炯看着两人。
尹玖茉挑眉回笑道：“不劳嬷嬷费心，我姐夫与卫国公都心疼姐姐得紧。连老夫人和姨娘都去庙里为姐姐祈福安胎了。”
老嬷嬷见二人油盐不进，直接要挟道：“娘娘既然已经下了旨意，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接受便是。”
尹玖茉见左相夫人只是在一旁喝茶，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转头对左相夫人笑道：“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么？”
左相夫人放下杯子，神情间有些忧愁：“咱们娘娘决定的事，妾也不好多说。毕竟君臣有别，娘娘的旨意妾也不好违背。”
黎容嫣气得嘴都白了。
尹玖茉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对左相夫人笑道：“娘娘若是下了旨意，咱们也定当遵守。不过不知道娘娘的旨意嬷嬷带过来了吗？交给我们，也好一一照做。”
左相夫人与老嬷嬷都身形一僵。
“娘娘只是口谕。”老嬷嬷有些冒冷汗了。
“这怕是不太好。毕竟是皇上赐婚，若是来日有人参咱们敷衍圣意，咱们侯府和卫国公府都是担当不起。”尹玖茉歉意地说道，“若是有娘娘的懿旨，咱们也好有所交代不是。”
左相夫人见状马上打圆场道：“这娘娘也是希望早日把芸儿迎进门，才想着这些繁文缛节太为繁琐，不过若是好心反而让二位夫人心有间隙就得不偿失了。”
“左相夫人说的正是。”尹玖茉也笑道，“只是芸儿也不过十七岁，咱们都还舍不得她早早出嫁。不若左相夫人再与家人商量商量，晚一些来提亲才好。”
“正是。”黎容嫣的脸色不明，“左右芸儿还小，我自是舍不得，便是再等两年也不急。”
左相夫人有些慌张，赶紧也赔笑道：“侯夫人，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也怪我心急，只想早早把媳妇迎进家门，倒忘了夫人舍不得亲闺女。”
“你看这样可好？咱们现在便按三书六礼走一遭，一定按最高的规格，还望夫人舍爱。”左相夫人殷切地说道。
“不急。”尹玖茉与黎容嫣二人默契地悠闲喝起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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