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骨碌爬起来,老脸涨红。
她仓惶朝外间张望,确定丫鬟婆子都被打发了,才松懈下来,冷笑道:“为了替你那混账儿子做说客,你老脸都不要了?”
凌致远却是神色郑重,握住她手:“是我没教好儿子,南哥儿不成器,三番两次惹你动怒。”
“趁着咱们年岁尚可,再生一个。”
“这回一定从小严加管教,不叫他步那浑小子后尘。”
凌致远不照常理出牌,反倒噎得冯氏满肚子火无处发泄。
她表情怔愣:“你说真的?”
一年前,凌木南叫她深受打击,失望之余,冯氏就请太医仔细调理身体了。
她现在不到四十,想生还是可以生的。
只是年岁在这摆着,相较于年轻妇人,高龄生产,风险要更大一些。
冯氏不会为了赌气,就不要命。
所以,她也不着急,只先慢慢调理,想要先把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最近,母子关系破冰,加上凌木南高中,眼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已经差不多打消再生一个的想法了。
却不想——
凌致远会旧事重提。
冯氏神情,明显动摇。
凌致远道:“我与南哥儿深谈过了,他说是心里有道坎儿过不去,不想祸害好人家的姑娘,暂时不考虑成家的事。”
“他也知道愧对你我,主动提出不介意我们再生一个继承侯府。”
“那孩子……除了在男女之事上死心眼,拎不清,骨子里并不坏。”
“这话是他提出来的,将来也不担心闹出兄弟阋墙,争抢爵位的事来。”
至于叫凌木南深陷男女私情漩涡无法自拔的黑锅,默认叫苏葭然来背,她也不冤。
至于说——
也可以将爵位传给庶子凌木东?
不到万不得已,凌致远不会这么干。
他是传统世家子弟出身,和冯氏当初虽然只是门当户对结合,谈不上什么情深似海,他也有几房妾室,可是在他心里,妻是妻,妾是妾,嫡庶尊卑有别,一旦打乱纲常,必生后患。
何况冯氏是个强势有主见的,哪怕凌木南再叫她失望……
她也绝不可能看着爵位落入庶子之手。
所以,最好就是再生一个嫡子出来。
冯氏手抚上腹部,再度认真斟酌再怀一胎的可行性。
一时之间,凌木南做的那些混账事,倒也没那么要紧了。
凌致远暗暗松一口气,趁机喊人摆饭。
冯氏没有反驳,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另一边,虞璎三人看完热闹,也第一时间赶着回城。
回府后,她还特意嘱咐石竹和庄林:“凌家的事,别拿去我大姐姐跟前说。大姐姐新婚,别叫这些不相干的人给她添晦气。”
石竹满口答应,庄林依旧若有所思。
只虞璎本身就是个心大的,全然没有注意庄林的这点反常。
她若无其事跑回思水轩洗漱换衣裳,没瞧见虞琢,得知虞琢回烟云斋陪杜氏说话,也兴冲冲跑了去。
庄林则是鬼鬼祟祟,摸去暄风斋。
宣睦正被虞瑾抓壮丁,帮她一起看侯府名下各农庄的账册。
庄林扒着门框,眼巴巴盯着里面瞧。
宣睦不理他,直到虞瑾也发现他,冲宣睦抬了抬下巴:“庄林找你。”
宣睦算完手下一笔账,记录数目,才将算盘推开,起身出来。
穿过院子,一直走到外面,才在视野开阔处停下。
“你这一天天的,要实在闲得慌,就回军中干点正事去。”宣睦神情不愉。
庄林眼观六路,一直注意他背后,确定虞瑾和那几个丫鬟都没出来偷听,才表情一言难尽道:“属下也不想多管闲事,可那姓凌的好像疯魔了。”
“少帅,他是在惦记咱家夫人吧?”
“他自己设计毁了自己的婚事,万一回过头来纠缠咱家夫人……”
“您要不……先下手为强?”
庄林说着,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
宣睦面无表情,提醒:“他是今年春闱三鼎甲之一,陛下钦点的榜眼,永平侯唯一的嫡子,侯府世子爷。”
“那咋了?”庄林不以为意,“之前琢磨杀赵王世子时,都没见您忌惮谁,区区榜眼,侯府世子算个啥?”
那次是被赵王妃抢了先,否则他家少帅为讨虞大小姐欢心,真干得出来暗杀皇孙的事。
“两回事。”宣睦道,语气莫名骄傲:“阿瑾视他如陌路,他再惦记也得藏着掖着,一旦表露,只会惹得阿瑾厌烦。”
“我不动他,他就只能自己难受,什么事没有。”
“我若杀了他……永平侯痛失爱子,必定闹翻天,届时舞到阿瑾面前,才会叫她难堪。”
庄林:……
庄林恍然大悟:“您早知道……”
怪不得之前他喊宣睦看热闹,宣睦提议他没事可以拦一下苏表妹,原来宣睦早猜到凌木南会破坏自己婚事。
想通了这一点,庄林更加困惑:“他心里对您夫人念念不忘,您就不膈应?”
按理说,依着自家少帅对夫人的占有欲和在这方面的小心眼……不应该啊!
宣睦:……
宣睦冷了脸,盯着他好一会儿,直看到庄林心里发毛。
宣睦道:“你少说点有的没的,你如果不时不时跑来提醒我一下,我会痛快的多。”
庄林:……
庄林挠挠头,灰溜溜就想撤。
宣睦边转身往回走,边提醒:“早点把行装收拾整理好。”
庄林觉得京城热闹多,并不十分怀念边关,佯装没听见,一溜烟跑没影。
宣睦回到书房,虞瑾自案后抬头:“庄林找你什么事?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宣睦绕到她身后,双手撑着座椅两边扶手,将她圈入怀中:“南境密报,三日前,使团和晟国方面交涉完毕,已经进入晟国境内。”
“你不是怂恿穆云禾去挑事儿了吗?后续情况不可控……”
“赵帅的身体,也是个隐患。”
“所以,我奏请陛下,近期要赶回去坐镇。”
赵青以蛊虫续命的事,为免动摇军心,知道人没几个,皇帝自然也是被瞒着的。
所以,回大泽城坐镇,是宣睦主动提的。
宣睦说着,又暗中侧目观察虞瑾表情。
两人刚成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然而虞瑾全无不舍,也不意外,只问他:“大概几时启程?”
宣睦下巴抵在她颈窝,闻言,一口刁住她耳垂,齿关不轻不重碾过。
“嘶……”虞瑾低呼一声,顺手拍了一巴掌在他脸上,“你属狗的吗?”
力气不大,但是啪的一声脆响,动静不小。
宣睦不为所动,下巴抵在她颈窝里又蹭了蹭,不满哼唧:“我说我要走,你就没有舍不得?”
虞瑾若无其事,继续查账:“你要走,也没提前跟我商量。”
她语气平静。
这反应,全然不在宣睦料想当中。
宣睦总觉哪里怪怪的,稍稍退开些许,拉开一点距离,便于更全面观察她表情。
“你这……也不像生气!”语气笃定。
虞瑾这才搁了笔,侧身,手肘撑着桌面,似笑非笑看他:“所以,你真正想问的,不是我是否舍得与你分开,而是担心我为此生气?”
? ?二更。
?
庄林:少帅,有人惦记你媳妇,你不生气?
?
宣帅:正宫自当雅量,只要不舞到我媳妇跟前,我就假装他存在,反正有名分的是,我媳妇心里也只有我!
?
嗯,咱们男主,也是搞宫斗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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