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吃准了我喜欢你吗？”
萧玉希哽咽着反驳，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抽抽搭搭的，“所以才这么放肆……明知道我不想走，还用这种手段留我……你分明就是在欺负我！”
她越说越委屈，情绪彻底崩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接连不断地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那你呢？”
沈曜忽然反问，语气骤然冷了几分。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眼神逼人，“你就不过分？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怎么过分了？”
萧玉希瞪大含泪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自己省下来的卡都给了你！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吗？可我还是给了你！”
她越说越气，眼泪掉得更快，声音都在发抖。
床上那张卷了边的卡，静静躺在那里，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边，那是她为自己偷偷攒下的最后一张保命卡。
那天，她亲眼看见唐雨薇和贺承平搂在一起亲嘴，心里一慌，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卡塞给了沈曜，生怕他被人抢走、被挤出去。
沈曜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沉默下来。
他盯着那张卡看了好久，眉头紧锁，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声音沉重得像是压着千斤巨石：“宋衍回来那天，你说要断，是不是觉得我会难受？还是……怕我挡在你和他中间，成了累赘？萧玉希，你真狠，说得那么干脆，像甩掉一个麻烦似的，头都不回。”
萧玉希怔住，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那一瞬间，所有积压的情绪猛然爆发，眼泪哗一下全涌了出来，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没法争辩——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她确实心肠又硬又软，贪恋他对她的好，却又害怕牵扯太深，怕这份感情成为她和宋衍之间的阻碍，怕自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咬着唇，肩膀微微颤抖，露出一副快要碎掉的样子，仿佛只要再轻碰一下，就会彻底崩解成灰。
沈曜看着她，心猛地一塌，像是被人从高处推下，摔得粉碎。
他原本锐利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满是心疼与怜惜。
“玉希，”他低声唤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微弱。
他手指慢慢抚过她白嫩的脸颊，指腹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可新冒出的眼泪立刻又滚了下来，一颗接一颗，怎么都擦不完。
“以后我们怎么样，我说了算。”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他托起她的脸，手掌稳稳地托住她的后颈，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她瞳孔深处，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我们之间，只有我点头，才能结束。你不能擅自做决定，不能偷偷跑开，不能一声不响地消失。你得答应我……答应这辈子只能由我来放手。”
萧玉希心跳猛地一顿，像是被雷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听出来了——他在怕。
怕她哪天一转身就走，连招呼都不打，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从他生命里抽离，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疯找她的影子。
她没答话，反而伸手抱住他，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背，指尖用力插进他柔软的黑发里，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力气，将他狠狠拉向自己。
两人的胸口贴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狂乱的心跳。
砰砰砰，杂乱无章地响着，像擂鼓，像急雨。
可奇怪的是，那节奏竟慢慢重合了，从最初的混乱失序，逐渐走向同步，像是两颗心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彼此的频率。
那种慌，是她的，也是他的。
他们都怕，怕失去，怕来不及，怕爱得太深却握不住。
“不行。”
她贴着他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决。
过了片刻，萧玉希低声拒绝，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耳畔，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
她微微垂着眼睫，唇角抿成一条淡淡的线，仿佛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
她拉起沈曜的手，动作缓慢而坚定，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
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和自己的缠在一起，像是要把彼此的骨血也一并编织进这场纠缠之中。
手心贴着手心，温度从接触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
十指交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紧紧箍住，仿佛要在皮肉上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烙印下属于他们的痕迹。
“这不公平。”
她低声道，嗓音有些发颤，却依旧清晰可辨。
她忽然将他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正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被困住的鸟儿拼命拍打翅膀。
“想分手，也得两个人一起决定才行。”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委屈，更多的却是执拗。
两人手牵着手，攥得特别紧，仿佛稍一松劲就会失去对方。
沈曜眼里的情绪翻涌不息，像是海啸前的深海，表面平静，底下却早已天翻地覆。
有挣扎，有动摇，也有难以言说的柔软。
萧玉希忽然撒开他的手，动作干脆利落，却不带一丝冷漠。
她转而伸出小拇指，指尖微凉，在空中轻轻一勾，绕上他的指尖，像个孩子般固执地勾出一个约定的形状。
“就算以后你不稀罕我了，只要我不点头，你就得一直黏着我。”
她抬眼看他，目光清亮又倔强。
感情这东西，从来就不是单方面说了算的。
它需要回应，需要共鸣，更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坚持与守护。
沈曜低笑一声，喉结滚动，眼中那层冰霜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他缓缓靠近，脑门抵上她的脑门，额头相贴，呼吸交错，在狭小的空间里撞成一片温热的雾气。
他温温热热地叹出一句：“……那可说定了。”
“什么时候结束，得咱们俩一起同意才行。”
他说得极轻，却字字入心，像是一纸契约，无声签署。
这话像戳了个印，深深烙在两人之间，再也无法抹去。
也像发了个誓，藏在心跳里，埋进岁月中，成为他们之间最隐秘又最坚固的誓言。
突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清脆得刺耳，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屋内的温情。
那一声，像是警报，又像是某种终结的讯号。
“宋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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