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山下的弟兄又送来了新消息。”杨兴次日刚要重新下山去，就接到了留在天水城里的人送来的消息。
他来时梅凌寒正在院中练功，闻声暂停道：“什么消息？”
“盟主在哪儿？”
梅凌寒指了指中堂。
杨兴一溜烟儿奔了过去。
梅凌寒想了想，决定先把这套身法走完，早一刻知道和晚一刻知道又没什么分别，反正她只需要听命行事。
杨兴兴奋地跑进堂内，却见今日堂中多了一个人。
“盟主。”他先跟墨红袖打了招呼，才问道，“二小姐怎么这么早？”
“我来给……”越临戈犹豫了一下，瞟了眼墨红袖，才接着道，“给姐姐侍候笔墨，你不必管我。”
“说吧。”
听墨红袖发话，杨兴当即明白越临戈是入了墨红袖的眼，成了自己人，这才开口道：“盟主，山下的兄弟打探到杜大娘子七日后要在家中举办一场斗香会，广邀城中各大香行的东家和制香师前去参加。蔡府的人说了，只要有意愿者都能去蔡府门口报名留档领取请帖，届时带上自己的香前去参会即可。”
“的确是个有用的消息。”墨红袖当即道，“叫人去报名吧。”
“是。”杨兴又问道，“盟主，报名的话要留谁的名字？”
“我的。”
“那要用什么身份呢？”
“先用真实身份。”墨红袖道，“若他们不接，就换一个人去，用‘墨红袖’这个名字，就说是梁国来的商人，出自制香世家。”
“是，我亲自去办。”
“来人。”
“来了。”梅凌寒刚好进来，一边擦汗一边朝着墨红袖走来，“盟主有何吩咐？小的替您去办。”
墨红袖微笑着道：“找越贵来，我要他去上下替我置办几样东西。”
“好嘞，这就把人跟你叫过来。”梅凌寒当真是闲得发慌，这种跑腿的小事这几天一直在抢着干。
“你要亲自参加这个斗香大会吗？”越临戈见墨红袖暂时不忙，忖度之后，开口问道。
“嗯。”
“你会制香？”惊讶之下，她的尾音微微上扬。
“是。”
得到墨红袖的肯定，一双美眸当即睁大，她不由得凑近道：“除了制香，你还会做什么？”
“要看你想问什么了。”
越临戈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那你能教我吗？”
“制香？”
越临戈点头。
“你学这个没什么用。”墨红袖却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该把它们放到有用的事情上面去。”
越临戈听到她拒绝自己，有些失落，但是听见后面那句，又问道：“你说的有用的事情，是什么呢？”
墨红袖却道：“你自己想，想明白了告诉我。”
为了追上梅凌寒的步子，越贵跑出了一身汗，担心在墨红袖面前失礼，进门前特意停下用衣袖擦了擦，然后才步伐稳健地走进来：“盟主找小的有何吩咐？”
墨红袖刚要伸手，越临戈就先一步拿起她面前的纸，同时扭头看向她，得了她的示意之后，起身把纸递向越贵。
越贵见状如同受到惊吓般，赶忙伸手，上身俯到几乎与地面持平：“有劳二小姐。”
“越管家这是怎么了？”梅凌寒不明就里，“跟吓着了一样。”
可不是吓着了吗，从在这里见到越临戈时就吓着了。这位骄纵蛮横的二小姐，何曾亲手给他递过东西？
盟主真厉害，老虎见了她都能变成小猫儿。
“没，没……”越贵一边解释着，一边去看那纸上的内容。只见其上列了几十种香料，皆是价值不菲之物。而且最后两样，乃是陆氏商号的成品香露，九华红艳和深春遗芳。
“盟主，陆氏商号在天水州没有商铺，这九华红艳和深春遗芳，怕是要去外面寻。”越贵道，“还有这些香料，有许多小的听都没听过，不知道凤秦路能不能寻到。”
“你尽量带人去找，我给你五日时间，能找到多少就带回来多少。”墨红袖道，“九华红艳和深春遗芳，至少要找到一样。”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
“你找这些香料是要做什么？”越贵离开后，梅凌寒问道。
墨红袖将斗香会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要借此机会结交杜大娘子，再通过她去找蔡万年？”梅凌寒问。
“是。”墨红袖道，“蔡万年之所以不畏谭宜庆的淫威，恐怕一大半的底气来自他的妻室。我之前一直想着谭宜庆是最适合的合作对象，蔡万年是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如今看来跟谭宜庆交恶实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蔡万年才是我们最终要找的人。”
梅凌寒也觉得这是有谱，心想道：那杜大娘子既然这么厉害，蔡万年定然不敢像谭宜庆那老贼一样正事没干先起色心。
“不过我听闻上等香制作时都是极耗功夫的。”梅凌寒又道，“虽然我对这东西一点儿都不懂，但两天的时间要制出好香来，是不是太短了？”
墨红袖却道：“我此次过去的目的也不是赢得斗香大会的魁首，随便制一些能让我跨进蔡家的大门即可。”
梅凌寒疑惑道：“那你用什么来吸引杜大娘子呢？”
“钱啊。”
“她一个贵妇，还会缺钱吗？”
“你会嫌钱多吗？”
梅凌寒摇头，钱，自然是越多越好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所以说，这世上没人会嫌钱多。”墨红袖开始思考，要用什么样的价位才能说动杜氏在谭宜庆和她之间坚定地选择她呢？
……
晚间，杨兴回来了。
“盟主，蔡家的管事一听盟主名讳，便跟我们说要进去请示。”杨兴道，“结果就是不愿意给咱们天水山庄发请帖。”
“这是按照盟主的吩咐，用另一个身份从蔡府拿到的请帖。”他将朱红帖子递上前，越临戈先一步伸手接过，再转交给墨红袖。
这个结果在墨红袖的意料之中，劫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蔡万年不可能不知道，杜氏不想蹚这趟浑水才是正常的。但她并不为此犯愁，只要能见到杜氏，她就有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登上她的船。
“这里算错了。”
“什么？”
墨红袖看向越临戈，只见她拿着一本账簿，翻过来指着一处对墨红袖道：“这里，支出应该是一千三百五十六两零五十八文，少算了十三文。”
这本账簿是账房刚送来的上半个月山庄各项各项支出的统计，她还没来得及看。
实际上，到最后也不一定看。她的时间有限，不可能把所有零碎账目都重算一遍。让账房每个半月将账簿送来一次，不过是要下面的人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犯之前的错。
这些账簿会在她的书案上放几天，有时她会随机抽出几本仔细核对，有时则会原封不动的退回。
墨红袖将账簿结接过，重新算了一遍，果真如越临戈所言，这一页的总价少了十三文。
“你会心算？”她经过她的同意之后抽了一本账簿过去，墨红袖以为她只是无聊之下在随意翻阅。
越临戈点头：“我算账很快的。”
“那你继续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出错的地方？”墨红袖毫不客气地将所有账簿都推到她面前。
越临戈欣然应下，拿回墨红袖手里的那本，接着去认真核算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墨红袖心道：她正愁缺一个替她管账的，这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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