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钥匙交给他时,天还没亮透。
苏晨接过那串金属物件,手指在表面划过,确认没有缺损。他转身走向储物间,门开的瞬间,里面堆着的枪支和弹药映入眼帘。他没看那些,径直走到角落的工具箱旁,把钥匙插进第二个抽屉。
里面是几块电路板、高频天线组件,还有两个信号放大模块。他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眼神亮了一下。
我站在门口没进去,“能用吗?”
“能。”他低头拆下一块旧对讲机外壳,“这些零件比我们之前找的强很多,至少功率能翻三倍。”
我说:“那就尽快装。”
他点头,开始清点工具。我看了眼时间,七点零二分,外面风声不大,适合测试新设备。
回到主控台前,我调出昨日无人机拍的地图。西北方向十公里处确实有个未标注的井口结构,周围地面平整,不像有人长期活动的痕迹。但我不敢确定这是否安全。
八点四十五分,苏晨抱着改装后的对讲机进来。机身换了新的外壳,天线加长了一截,正面多了个频率调节旋钮。
“试过了,”他说,“空旷地带实测能通到四十八公里,靠近建筑群会衰减一些,但也能到三十五。”
我把原频道的通讯记录调出来对比。老设备最远只能连上十二公里外的张磊小队,还经常断线。现在这个距离,已经能把周边所有幸存者活动区域纳入监控范围。
“你加上滤波程序了?”我问。
“加了。”他指着侧面一个小开关,“酸雨来的时候可以切换抗干扰模式,延迟会高一点,但不会失联。”
我让他接通张磊。
通话接通很快,声音清晰,几乎没有杂音。
“听得到?”我问。
“清楚。”张磊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这玩意儿比以前强太多了。”
“你现在位置不动,往东走五百米再报一次。”
等了大概六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还能连上,信号掉了两格,但没问题。”
我挂断,看向苏晨。他坐在操作台前,正记录数据。
“下一步做什么?”我问。
“现在系统稳定了,我可以设个自动扫描。”他说,“全天候监听异常频段,如果有规律信号出现,程序会报警。”
我同意。
他打开后台界面,设置扫描区间,从民用频段到废弃军用频道都覆盖进去。然后启用低功耗模式,让设备在夜间干扰少的时候重点运行。
当天晚上我没睡踏实。凌晨三点十七分,警报响了。
是一段断续的摩斯码,重复播放,间隔固定。我立刻起身,走到主控台边。
苏晨已经坐在那里,耳机贴着耳朵,手里拿着笔在纸上画符号。
“不是随机噪音。”他说,“有人在发信息。”
我让他放慢速度重播一遍。
他调整频率,把信号拉长,逐段解码。二十分钟后,他写下一行字:西北十公里,有未被污染的地下水井。
我看了一遍,“确定是这个意思?”
“每个词都核对了三次。”他说,“Nw-10km,clean water source confirmed。发送源方向也锁定了,就在废弃化工厂西侧地下管网区。”
我重新调出地图,把坐标标上去。那个位置确实在地质图中标记过一个老式供水井,但灾变前就已经停用了。
“会不会是陷阱?”我说。
“不像。”他说,“信号强度很弱,应该是靠备用电池撑着发的,如果是伪造的,没必要用这么低功率。”
我盯着屏幕没说话。
如果真是清洁水源,对我们来说意义太大。食物还能省着吃,水不行。现在的净水片库存只够支撑两个月,之后全靠过滤装置循环使用,效率越来越低。
可如果这是诱饵,外面等着我们的可能是埋伏。
我想起赵强昨天留下的那句话——“你以为拿到钥匙就有用了?”
他当时说得那么肯定,说明他知道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也许他早就发现这个水井,只是没法打开。
又或者,他知道那里已经被人占了。
我正想着,主控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磊推门进来,穿着防寒服,脸上带着霜气。
“听说你们抓到信号了?”他问。
我点头,把解码内容给他看。
他看完,沉默了几秒,忽然说:“我能去。”
“你知道这个地方?”
“我知道。”他抬头,“灾变前我在勘探队干过两年,这片区域的地层结构我参与过测绘。那边岩层厚,地下水不容易被酸雨渗透。而且井口深,上面有混凝土盖,只要没塌,水大概率还能用。”
我看着他。
他继续说:“我不是想抢功劳。我是说,如果真要去,我比你们更清楚怎么接近、怎么取样、怎么判断水质。”
我问他:“你之前怎么没提过?”
“没人问。”他笑了笑,“而且那时候咱们还在磨合,我不确定你们要不要听这种事。”
我懂他的意思。初期团队刚建,谁都不想显得太主动,怕惹麻烦。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看了眼苏晨,“你觉得呢?”
“信号是真的。”他说,“而且我已经把坐标刻进金属板了。”
他起身走到墙边,打开档案槽,里面插着几块刻满数字和符号的铁片。他抽出一块新的,上面写着:
Nw-10km
wAtER SoURcE dEtEctEd
tImE: 04:17 Am
字迹工整,深浅一致。
“电子系统万一出问题,这个还能用。”他说。
我把铁板拿起来看了看,放回槽里。
“明天早上出发。”我说,“轻装,带检测仪、采样瓶、基础武器。路线走南侧小道,避开主路。”
张磊点头,“我回去检查装备。”
“你也准备一下。”我对苏晨说。
他愣了一下,“我?”
“你是发现者。”我说,“这次行动需要你在现场确认信号来源是否还在运作。另外,如果附近有中继站残骸,你能试试接通吗?”
他低头搓了下手,“我可以试试。那边要是有信号塔,哪怕只剩架子,我也能搭个临时网络。”
“那就带上你。”我说。
张磊临走前拍了下苏晨肩膀,“带上你,咱们就不是找水,是建网。”
苏晨没说话,但嘴角动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五点,我最后一次检查计划表。
路线已标记,通讯频率设定完毕,三人小队名单确认。补给包里装了十二小时的食物和水,额外多加了两组电池。
我站在主控台前,看着屏幕上静静闪烁的坐标点。
苏晨坐在操作台边,正在调试便携式接收器。他把一根细天线拧上去,开机测试,绿灯亮起。
“好了。”他说。
我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所有人注意,五分钟内东门集合。”
他合上设备箱,背上背包,拉紧拉链。
“我们真的能找到干净的水吗?”他抬头问我。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没有答案。
但我看到他眼里不再是害怕或犹豫,而是一种想亲自验证什么的念头。
我只说了一句:“走吧。”
他站起身,跟着我往外走。
走廊灯光昏黄,照在金属墙壁上反出一道斜影。我们经过档案室时,他伸手摸了下墙上的铁板槽,确认那块刻着坐标的板子还在里面。
风吹进来,带着一点冷意。
东门外,张磊已经在等了。他脚边放着一只地质锤,腰间别着短刀。
看见我们出来,他点点头。
“人都齐了。”他说。
我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幕。厂区方向依旧安静,没有任何移动信号。
“出发。”我说。
我们踏上结冰的路面,脚步踩出轻微的碎裂声。
走了大约三十米,苏晨忽然停下。
他蹲下来,打开背包,把接收器拿出来再检查一次。
“怎么了?”我问。
“信号有点飘。”他说,“但方向没错。”
他重新装好设备,站起来。
“应该没问题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
车停在东门岗亭旁边,引擎已经预热。张磊先上了副驾,我和苏晨坐在后面。
我关上车门,对讲机夹在衣领上。
“保持联络。”我说。
司机启动车辆,轮胎缓缓碾过冰面。
后视镜里,安全屋的轮廓慢慢变小。
苏晨低头看着膝上的仪器,手指按在频率调节钮上。
突然,绿灯闪了一下,变成黄色。
他皱眉,凑近听。
“怎么了?”我问。
“信号变了。”他说。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暴风中文(m.baofengzw.com)末日囤满仓我的安全屋坚不可摧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