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没好气地抓起桌上的废纸团,随手朝苏婉柔扔了过去。
“少在那卖关子。”
“赶紧把人带进来,我这分钟几十万上下,没空跟你玩猜谜游戏。”
苏婉柔侧身一躲,嘻嘻一笑,转身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林小姐,请进吧。”
一个身穿米白色针织衫,搭配浅色牛仔裤的女人走了进来,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架着一副细边眼镜。
虽然未施粉黛,眼角眉梢也难掩疲惫,但那股子书卷气和温婉的气质,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张伟抬起头,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微微一挑。
哟,还真是熟人。
这不是去年老妈强行按头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小学语文老师林清雪吗?
记忆瞬间回笼。
那是一次相当“硬核”的相亲。
地点在城南老街的一家港式茶餐厅,本来气氛还算融洽。
结果出门的时候,林清雪的车被贴了罚单。
交警铁面无私,林清雪急得眼圈发红。
张伟出于职业本能,绕着停车场走了一圈,当场就是几个雷厉风行的质问才搞明白原来林清雪停车的那个停车场有一半的车位是停车场管理公司私自画的,而林清雪就刚好倒霉地停在假停车位上,所以被交警贴了罚单。
原本的风花雪月,直接变成了现场取证。
最后,张伟亲是没相成,但却顺手代理了她起诉停车场管理公司的案子。
一查到底,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把江城几个违规审批车位的官员都送进去了。
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种情况,又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
“张律师,好久不见。”
林清雪有些局促地抓着手里的包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相比去年的光彩照人,现在的她明显有了疲惫感。
“确实好久不见。”
张伟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苏婉柔很有眼力见地端来两杯现磨咖啡,放下杯子时,还冲张伟眨了眨眼,那表情分明在说:看吧,我就说是熟人!
随后,她轻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张伟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打破了沉默。
“刚才小苏跟我说了个大概,说是医疗纠纷?”
他顿了顿,语气尽量放缓,毕竟接下来的话有点伤人。
“节哀顺变。”
“不过在谈案子之前,我得确认一下,死者是你父亲?”
虽然律师询问案情不需要太多顾忌,但面对熟人,张伟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听到这话,林清雪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苏律师可能误会了。”
“受害人不是我爸,是我二叔。”
张伟闻言,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说说具体情况吧。”张伟放下杯子,拿起了记录笔。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热咖啡,似乎想从那上面汲取一点温度。
“我二叔一家,常年在深城打工,是那种最普通的建筑工人。”
“今年年初,二叔回老家过年,突然肚子疼得厉害,送到县医院没查出来,转到了江城第一医院。”
“一查,胃癌晚期。”
林清雪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了治病,二叔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
“IcU每天的费用像流水一样,我爸妈和我虽然也借了不少钱给他们,但对于那个无底洞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没办法,年后刚过完元宵,我婶婶和堂哥堂嫂就不得不回深城继续打工。”
“不打工,就交不上第二天的住院费,就会停药。”
这就是底层家庭最真实的写照。
一人重病,全家致贫。
甚至连床前尽孝,都成了一种奢望。
“因为家里人都走了,我爸我妈他们也去深市打工。”
“家里就剩我一个,但我是老师,平时要上课,也没办法全天候陪护。”
“医院的护士长就很热心地给我们推荐了一名‘金牌护工’,说是医院合作的第三方陪护机构,非常专业,每天三百块。”
“我们想着既然是医院推荐的,肯定靠谱,就咬牙请了。”
林清雪说到这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护工建了个微信群,每天都会在群里发视频。”
“说二叔今天吃了多少饭,精神怎么样,还给我们看二叔晒太阳的照片。”
“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他,觉得这钱花得值。”
“直到上个月……”
林清雪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眶瞬间红了。
“上个月三号,正好是周六,我买了点水果去医院看二叔。”
“我推开病房的门。”
“床上是空的。”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也是空的。”
张伟眉头紧锁:“人呢?”
“我也想问人呢!”
林清雪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陡然拔高。
“我抓着护士问,护士说不知道。”
“我去找那个护工,电话打不通。”
“最后……”
林清雪惨笑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最后我在太平间的登记本上,看到了二叔的名字。”
“他在一周前,就已经去世了!”
“尸体在冰柜里冻了整整七天!”
“甚至连火化通知书都下发了,只是因为欠费没缴清,一直压在太平间!”
张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虽然他见惯了生死,但这种事,还是让人听得火大。
“也就是说,护工隐瞒了死亡事实?”
“不止是隐瞒!”
林清雪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打印单,狠狠拍在桌子上。
“这是我去打印的每日清单!”
“在他去世的这七天里!”
“医院的账单上显示,我二叔每天还要输液三瓶!”
“每天还要做两次雾化!”
“甚至还有一日三餐的流食喂养记录!”
“最离谱的是……”
林清雪指着其中一行。
“死后的第三天,他们还给我二叔开了两罐进口的蛋白粉,并且显示‘已食用’!”
“张律师,你告诉我。”
“一个冻在太平间冰柜里的死人。”
“他是怎么爬起来吸氧、输液,还把那两罐蛋白粉给吃了的?!”
“我去医院找说法。”
“住院部推给护理部,护理部推给护工公司,护工公司说护工是临时工,已经离职了。”
“那个推荐护工的护士长,更是直接翻脸不认人,说她是出于好心帮忙介绍,跟医院无关!”
“他们把我们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我婶婶听到这个消息,在深城的工地上直接晕过去了,现在还在打点滴。”
林清雪擦了一把眼泪。
“我们确实没有办法了,就把这些证据发到了网上,想利用舆论给医院施压。”
林清雪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短视频界面,上面显示播放量已经破了百万,评论区更是群情激愤。
“视频火了之后,有很多好心的网友给我支招。”
“他们看到我的Ip地址在江城,居然清一色地在评论区刷同一个名字‘狂徒张伟’。”
林清雪抬头看着张伟,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和震撼。
虽然她对法律不感兴趣,但是作为相亲对象,她还是了解过张伟的,她知道张伟是律师,也知道张伟很厉害。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
她关注了几个的法律大V,私信向他们求助。
结果他们一听是在江城,又是这种涉及地方三甲医院和灰色产业链的硬骨头。
竟然全都拒绝了。
拒绝也就罢了,最让她惊讶的是,其中两个大V律师,居然不约而同地给她回了同一句话。
【这种得罪人的脏活累活,还是在江城地界,别找我们,去找那个姓张的疯子。如果连他都不敢接,我建议你们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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