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脸色刷的就白了，这边防营已经存在这么多年，怎么说没就没了？
难怪那些山匪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山抢劫。
他气急，狠狠地踹了跪在地上的衙役一脚。
“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找？”
衙役沈小五跪在地上，顾不得肩膀的疼痛，一个劲地磕头。
“大人，小的真的找了，还多跑出了一里地找了找，真的没有找到。或许，或许已经搬走了。”
王荣直接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还恨上了徐家人。
要不是徐进他们，他又怎么会被那个小崽子将他手中的东西都给了山匪。
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走，快走，现在就启程。”
然后扯过一匹马就翻身上去，抽出了鞭子，狠狠地在空中甩了甩。
“限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收拾，之后立马启程。”
说完驾着马走到前面去等着。
“发生什么了？强子，石头，你，你们……这……”沈小五看着周围躺在地上的兄弟们，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上前摸了摸已经凉透的兄弟们。
直接就瘫坐在地上。
他双目苍凉，看着靠着徐家马车的张青生。
“张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兄弟们怎么会……
张青生撇过脸，不想多说。
衙役们也是二十多个人，经此一事，折损了十几个。
剩下的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现在十分萎靡地互相包扎着。
有的和沈小五关系好的，将山匪下山的事告诉了沈小五。
“小五，二牛要不行了……”有个衙役红着眼冲沈小五说道。
他一只手还捂住了所谓二牛的伤口，大量的流血，极寒的天气，二牛的身体正在极速地失温。
要不了一会，那个二牛就会直接死掉。
“祖父。”瑶瑶探出一个头来。
徐进立刻凑了过来。
“小瑶瑶，怎么了？”
瑶瑶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徐进。
“这是？”徐进知道是什么，只不过有些惊讶地看着瑶瑶。
他没想到瑶瑶会主动拿出来灵潭水给那些衙役。
“那些衙役叔叔哥哥都不是坏人。”
他们虽然押送他们，也并未太过苛待他们这些犯人。
瑶瑶看着山林中，似乎有什么在眼里跳动。
她入世也有些日子了，也见了不少的人情冷暖。
瑶瑶一直都认为自己能成为徐星瑶，是为了让她来感受人世间的所有。
徐进也叹了一口气，将罐子递给了张青生。
“此水用珍稀药材特制而成，你们喝一口，或许对伤口好很多。”
张青生抿着唇谢过徐进，仰头喝了一口。
带着寒气的灵潭水入口，冰凉的口感让张青生打了一个哆嗦。
进肚之后，猛地升起一股热浪流向四肢百骸，浑身舒展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觉得胳膊上和脸上的伤口不痛了。
“小五，拿去给他们分了。”
张青生将手中的罐子递给了沈小五。
沈小五从地上爬起来，将罐子的水倒进了二牛的口中。
没一会，二牛本来已经要冰凉的身体变得温热起来，连因为痛苦而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不，不流血了。”那个衙役将自己的手拿出来，有些惊讶地说道。
剩下的衙役赶紧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喝了。
众人惊讶这罐水的药效，连忙看向徐进。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徐进的方向磕头表示感谢。
“你们在干什么？”王荣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王荣等了半天都不见他们跟上来，气的自己又打马回来。
刚回来就看到他这些手下跪的样子。
他们要造反吗？
对着一群朝廷重犯下跪。
他立刻扬起不知道抽了多少犯人的鞭子，冲着沈小五他们就甩了过去。
丝毫没有顾忌到他们是不是伤者。
“贱骨头。”
“头儿，是徐大人拿出祖传的药液救了我们……”沈小五想为大家辩解。
王荣却不管那些，他只想赶紧到达北疆。
“娘的，我管你如何？老子让你们赶紧启程！”
“头儿，可是那些兄弟们……”沈小五哽咽着，想要埋葬了他们再离开。
“死了就死了。”王荣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些人也没有几个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也就张青生时间还长些。
所以他与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
等他开春后回了京，下属要多少就有多少。
更何况还是山匪将他们杀了的，他汇报时可以以这条路比较危险，多要些人。
现如今这条路已经不安全，他们必须早日到达北疆才是。
而且他也想念他的儿子了。
因为王荣经常跑这条流放的线路，遇上这种冬日便会等到开春之后再回去。
像这次这种情形并不少见。
这一趟他要离京接近半年，但是在路上却只用了不到三个月。
剩下的日子都要在北疆度过，常跑这路线的不少衙役在北疆都有另一个家庭。
京城和北疆，两地不通，各不耽误。
沈小五听着王荣这无情的话语，心顿时凉了半截。
自己兄弟们死了，竟然还不给他们收尸。
“头儿，死者为大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的好。”张青生看着骑在马上的王荣说道。
他眼中的犀利，让王荣打了个哆嗦。
似乎他若是不答应，张青生随时就会扑上来杀了他。
王荣有些心虚地开口。
“阿生说的有道理。”
又看向沈小五说道：“给你们半个时辰，快点收拢一下他们的尸体，别耽误赶路。”
说完驾着马走到一边等着。
沈小五冲着张青生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张哥和头儿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张哥说的话更加有用。
剩下的衙役在周围的林子里找了个好点的地方，打算给那些人做墓穴。
十几具尸体，挨着挖坑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能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就将所有人都放进去。
这里的土已经被冻得很硬了。
他们所有人用尽全力才勉强挖了一个坑。
将这些人埋好后，队伍才慢慢出发。
张青生并未走在前头，而是在徐家人附近随行。
他本来就硬朗的面容，加上那道带着血迹的伤疤，简直就像是厉鬼转世。
加上他周身的气压极低，让人更加不敢接近。
沈小五一直都想和张青生说话，看着他生人勿进的样子便退缩了。
瑶瑶却在马车上时不时看一眼张青生。
此人的血光之灾已经过了。
还真是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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