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以裕王的身份,竟敢孤身前来赴会,可见其自信之浓烈,不愧是拥兵二十万的异姓王。
等他在殿中落座,开口第一句便先发制人,引得场中气氛陡变。
“本王向来不信什么鬼神,尤其那些招摇撞骗的方士,死在我手中者,不知凡几。”
裕王目光灼灼,所及之处,仿佛有实质的雷电迸发,慑人心魄。
相传古之猛将,眼神便可夺人心志,令敌未战先怯。
眼前这位王爷,两边太阳穴微微鼓起,坐姿如龙盘虎踞,显然身负真功夫,难怪敢单刀赴会,毫无惧色。
然而他却选错了对象,沈云连修罗王那等无敌魔主都敢硬撼,区区气势压迫,简直如清风拂面,根本不值一提。
裕王双眼微眯,见到对方岿然不动的姿态,当即抚掌道:果然与众不同。传本王命令,请王妃过来。
后半句话,声音变得低沉而凝聚,不知用了何等手段,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
沈云指节轻叩扶手,心念微动:聚音成线,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内力。
片刻观察之后,他已大致摸清对方心性:孤高自傲,不惧龙潭虎穴,且身怀不俗本领,是一位具备大气魄的雄主。
裕王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他孤身赴会,就是想看对方的反应,判断是否包藏祸心;方才显露手段,既是进一步试探,也想牢牢掌握主动权。
奈何沈云全然不接招,气度如沧海之浩瀚,深不见底,令人难以捉摸。
一时间,殿内气氛微妙,二人皆默然不语,各自沉浸于思虑之中。
......
噔!噔!噔!
大约半炷香后,门外廊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先踏入厅内的,是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年轻女子。
她云髻轻绾,斜插一支凤挂珠钗,容貌虽非绝艳,却有一股诗书浸染的从容气度。
沈云抬眼打量片刻,并未流连于美貌,而是在她眉宇间那缕郁结之气,带着几分弱不禁风的病态。
此女正是裕王妃。
传闻当年裕王曾为她,不惜婉拒圣上亲赐的婚事,在朝中掀起不小波澜。
在她身后半步,紧随着两位玄甲大将,步履生风,身形魁梧,蕴藏着千钧之力。
见王爷竟与一年轻人平起平坐,二人面色骤变,手已下意识抓向刀柄,最终还是按捺下来。
而更令他们心惊的,是裕王接下来的举动——
只见裕王抬手微引,向王妃含笑道:“来,见过沈先生。此乃真正的世外高人,爱妃这回,定可化险为夷。”
听闻此言,两位将军大吃一惊,忍不住来回打量沈云,眼神惊疑不定,仿佛在看什么神仙。
眼前这位裕王,可不是仗着祖宗荫庇的豪门子弟;而是在沙场上驰骋,以战功上位的铁血王侯。
在他年少之际,就曾带领百名铁骑,攻破万人大军,被誉为活着的传奇。
如今他大势已成,坐拥二十万雄兵,威势如海,连皇上也得笑脸相迎,称其为国之柱石。
原先,他们只当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此刻见王爷这般姿态,所有疑虑顷刻烟消云散,只剩下难以掩饰的震撼。
.....
若说天下谁最了解裕王,自然是眼前的王妃。
她朝沈云盈盈一礼,声如珠落玉盘:“妾身欧阳兰,见过沈先生。”
寻常人若受王妃如此大礼,只怕早已惶恐难安。
沈云依旧面色如常,只淡然道:“兰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听闻此言,两名大将眼角抽搐,连忙垂首屏息,强压心绪,免得出丑。
裕王却并不在意,声调微扬道:“此番贸然来访,是为王妃的心疾,恳请先生能出手相助,但凡所需,本王都会尽力完成。”
“此事不急,等病愈后再谈不迟。”
沈云微微颔首,视线扫过裕王妃,旋即缓声道:“我已知病情所在,兰姑娘若是准备好了,现在便可开始。”
话音刚落,万籁俱寂,静得能听见灯花轻微的噼啪声。
众人皆惊愕望去,脸上写满不可置信。此刻无声,却胜千言万语。
就连誉王这等强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他轻舒一口气,沉声问道:“敢问先生....爱妃这病,究竟因何而起?”
也不怪他如此反应,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对方只看了一眼,就声称可以治疗,任谁都会产生怀疑。
“不过瘴气入体罢了。”
沈云平静回应,见几人仍面色茫然,便随口补充道:“用你们的话来说,可以称之为巫术。”
裕王面色骤变,眼底锋芒闪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那两位大将更是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显然这其中大有文章。
唯独王妃欧阳兰,依旧面色平静,有种波澜不惊的淡然。她温婉浅笑,再次向沈云盈盈一礼:“有劳先生施以援手,妾身感激不尽。”
如此恬淡如兰的气度,难怪裕王当年违抗圣意,也要与她相守。
“好!”
沈云轻吐一字,便已出手。
只见他抬腕舒指,凌空一弹——五行灵气奔涌而出,凝成一朵流光溢彩的五叶法莲。
不等众人看清,那莲花已如星驰电闪,倏然没入王妃心口!
“这是何物?!”
两名大将骇然失声,险些蹦了起来,再也按捺不住情绪。
裕王身形未动,袖中双手却已青筋暴起,分明也是心神剧震。
下一刻,那五叶莲花竟再度浮现,静静悬于王妃身前。
只不过——
方才还仙光湛湛的莲瓣,此刻已黯淡大半,缕缕灰雾如活物般缠绕其上,散发出阴森的寒意。
“这就是巫术?”
裕王轻声喃喃,亲眼所见这一幕,方知沈云所言非虚。
而随着灰雾离体,王妃脸上血色渐复,眉间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御医束手无策的顽疾,竟被随手化解!
她缓缓起身,向沈云郑重一拜:“先生活命之恩,欧阳兰没齿难忘。”
裕王也随之拱手,声如沉钟:“沈先生大恩,本王铭感五内。凡有所需,但说无妨。”
心中大石落地,他念头也活泛了起来——眼前的青年绝对是世外高人,若能结下善缘,今后好处无穷。
沈云也不客气,直言道:“我需要一批上等药材,补气凝神之类皆可。”
“此乃小事。”裕王当即挥手,“传令下去:将府中库藏所有上品药材,尽数取来。”
“遵命!”
两位大将领命退下,步履如风,不敢有丝毫怠慢。
.....
沈云微微颔首:“兰姑娘既已痊愈,沈某便不久留了。”
裕王本打算再说几句,见状也只好拱手相送:“此番叨扰先生,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不必客气。”
沈云挥手示意,随后便起身离开,来去如风,眨眼已杳无影踪。
见此情形,裕王摇头自嘲,“呵....轻王侯,慢公卿。世间竟真有这般人物。”
王妃轻轻握住他的手:“都怪妾身,让夫君奔波劳心。”
“爱妃何出此言,本王只是羡慕这位先生罢了。”
裕王温声回应,随即目光一凝,眼中锋芒乍现,“敢对爱妃下手.....看来有些人,是嫌命太长了。”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杀气凛然。
沈云尚且不知——自己方才那一句话,已在朝堂暗处,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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