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
赵震天的炮兵合成营在广袤的库布齐沙漠中,以战代练,稳步推进。
他们如同一位耐心的巨匠,用钢铁和火焰精心雕琢着这片荒芜之地。
白天,部队进行艰苦的沙漠适应性行军和战术演练,
测试装备在极端环境下的性能极限;
夜晚,则依托车辆围成的临时营地进行休整,总结当日经验。
侦察兵不断将周边情报传回,
一旦发现马匪活动的蛛丝马迹或疑似巢穴,
赵震天便会果断派出精锐分队,在坦克和自行火炮的远程火力支援下,进行精准的清剿。
这些小规模的战斗,既锤炼了部队,也如同梳子般将沙漠里的毒刺一根根拔除。
赵振华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心得,
这个年轻的参谋正在实战中飞速成长。
西南方向,尤世禄率领的榆林镇混编部队,
则采取了另一种稳健的推进策略。
他们沿着黄河东岸,如同磐石般缓缓向前滚动。
部队并不急于寻找敌军主力决战,而是稳扎稳打,逐步清理和控制沿途区域。
他们的到来,如同在相对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激起了涟漪。
几股规模较小的马匪团伙,
在得知一支规模庞大的官军正自东向西压过来时,顿时陷入了恐慌。
其中两股约三四百人的马匪,在头目错误的判断下,
竟试图趁“官军”立足未稳,发动一次夜袭,妄想捞一把就跑。
结果毫无悬念。
这些马匪甚至没能接近榆林军的主营寨,
就在外围警戒阵地撞上了严阵以待的火枪兵阵列。
尤世禄根本没打算抓俘虏,对付这些积年悍匪,唯有彻底消灭。
一声令下,排枪齐射,火光闪烁,铅弹如雨。
悍勇的马匪在现代化火器面前不堪一击,瞬间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侥幸未死的也被随后跟进的步兵用刺刀和腰刀解决。
战斗在短时间内结束,旷野上只留下几十具马匪的尸体和上百匹无主的战马。
尤世禄派人打扫战场,将还能食用的死马拖回营地,改善伙食。
至于俘虏?不需要。
通过电台与陈破虏主力保持联络的尤世禄深知,
北线完成对鄂尔多斯左翼中旗的战略包围,至少还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
他并不着急,正好利用这段相对平稳的时期,
一边缓慢推进,一边抓紧操练麾下那些补充进来的新兵,
让他们尽快适应战场环境,熟悉新的战术和装备。
西南线,暂时风平浪静,却在为最终的雷霆一击积蓄着力量。
而此时,北线主力,由陈破虏指挥的辉腾军万骑,
正按照修订后的计划,进行着一场宏大的战略机动。
根据准确的情报,鄂尔多斯左翼中旗的核心牧地,位于河套东部,
黄河“几”字弯内侧,东隔黄河与山西相望。
从新安边营出发,直线距离约二百至三百公里。
陈破虏将部队分为两路:
一路为六千人的主力,由他亲自率领,携大部分重装备,
沿着穿越鄂尔多斯高原的相对直接的路线稳步推进。
这支队伍规模庞大,辎重较多,日均行军速度控制在十五公里左右,
稳扎稳打,既保持对敌方的正面压力,也避免过度疲劳。
另一路则为三千人的精锐骑兵部队,
由一名得力副将指挥,沿黄河沿岸平原快速北上。
这支偏师的任务是进行大范围的迂回机动,
凭借其出色的机动性,迅速插向准格尔部核心区域的北侧。
陈破虏的计划相当狠辣:
主力从南向北稳步压迫,吸引额尔德尼台吉的注意力;
偏师则快速迂回到敌人背后,抢占黄河渡口等关键节点,
切断准格尔部可能向山西方向逃窜或向北寻求援助的通道。
最终,在准格尔部核心牧地附近,
形成一个由南向北挤压、口袋朝北(或东北)张开的包围圈。
这个包围圈的目的,不是困死敌人,
而是将敌人向预定的歼敌区域驱赶,或者迫使其在不利条件下决战。
整个行军和部署过程,预计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初步完成。
陈破虏并不急躁,他深知良好的开局是成功的一半。
部队纪律严明,昼行夜宿,侦察兵前出数十里,确保对敌情和地形的掌握。
一场针对额尔德尼台吉和他的准格尔部的铁壁合围,
正在寒冷的北风中,悄无声息而又坚定无比地缓缓成型。
三路大军,如同三把指向河套的利刃,按照各自的节奏,向着既定目标稳步推进。
在鄂尔多斯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
位于河套东北部、黄河南岸的达拉特部(鄂尔多斯左翼后旗),
其首领沙格达台吉,在汉地文书中常被记作“卜石兔子”。
他与此时已获封“植树王”的土默特部顺义王卜失兔,
并非同一人,也非直系血亲,但名号相近,
且同属广义的蒙古右翼势力,地缘相邻,素有往来。
当卜失兔的劝降信,连同对“鬼王”钟擎实力与政策的详细说明,
被秘密送达卜石兔子的营地时,
这位统治着鄂尔多斯部东部门户的台吉,陷入了巨大的焦虑和挣扎。
他不敢独断,很快召集了部中重要的贵族、将领和长老举行大会。
信的内容在核心圈子里公开后,帐内顿时炸开了锅,迅速分成了旗帜鲜明的几派。
一派以卜石兔子本人隐隐为首,倾向于接受劝降。
他们被信中描述的“保留财产、土地、部众,甚至可能获得新朝封爵”的条件所打动,
更对“鬼军”接连摧垮林丹汗偏师、横扫漠南、兵发河套的恐怖威势感到恐惧。
他们认为,连强大的土默特顺义王都选择了归附,
达拉特部这支鄂尔多斯的分支,硬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派则情绪激烈,高声叫嚣着要联合河套的宗主,
鄂尔多斯部的济农博硕克图,乃至其他旗的台吉,共同抵抗“漠南妖寇”。
他们认为草原勇士的尊严不容践踏,投降是可耻的,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骑兵的机动,未必不能与鬼军周旋,
甚至像以往对付明军那样,让对方知难而退。
还有一派则主张继续观望,既不明确表态归附,
也不主动挑衅,看看西边的准格尔部额尔德尼台吉能打成什么样,
看看鬼军的胃口和实力到底如何,再做决定。
这派人最多,也最是犹豫不决。
会议从白天开到深夜,吵得不可开交,谁也说服不了谁。
卜石兔子看着帐内分裂的众人,心中那点本就脆弱的侥幸彻底消散。
他想起卜失兔信中那句看似随意、实则致命的话:
“鬼王殿下耐心有限,尤喜果决之人。
首鼠两端,祸不远矣。”
不能再等了!
等到鬼军兵临城下,或者等到部中生变,一切都晚了!
卜石兔子把心一横,眼中闪过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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