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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锦衣卫。
这六个字,从林渊的口中说出,不卑不亢,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然而,这六个字落入多尔衮的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锦衣卫?
他当然知道锦衣卫。那是大明皇帝的爪牙,是行走在阴影中的鹰犬,擅长的是诏狱、酷刑、刺探、暗杀。可什么时候,锦衣卫的校尉,敢于在十万大军阵前,与他这位大清的摄政王如此对峙?
多尔衮的嘴角,那抹残忍的冷笑愈发浓郁。他拉满弓弦的右手,稳如磐石。三支狼牙箭的箭头,像三只毒蛇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林渊。
“很好。”多尔衮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本王今日,就让你这只南朝的鹰犬,知道什么叫做天威。”
话音未落,弓弦骤响!
“嗡——!”
那不是一声,而是三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闷响。三支狼牙箭,脱弦而出,化作三道黑色的流光,分上、中、下三路,呈一个“品”字形,封死了林渊所有闪避的可能。
快!
快到极致!
快到城墙上的吴三桂,在千里镜中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残影。
快到周围的巴牙喇骑士,甚至还没来得及为王爷的神射发出喝彩。
这是多尔衮的绝技,连珠三箭,箭出必见血。他曾用这一手,在马上射杀过奔跑的猛虎,射落过高飞的雄鹰。此刻,他用这一手,来射杀一个让他感到被冒犯的锦衣卫。
在他看来,林渊已经是一个死人。
然而,就在那三道死亡流光即将及体的瞬间,林渊动了。
他没有躲,也没有格挡。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他竟在马背上,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上半身几乎与马背平行。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腰腹力量和平衡感的动作,在高速冲锋的战马上,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噗!”
最上面的一支箭,贴着他的鼻尖,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带起一缕断发。
与此同时,林渊空着的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竟一把抓住了中间那支直奔他胸口而来的箭矢!
滚烫的摩擦力,瞬间撕裂了他手套的皮革,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但他五指紧扣,硬生生将那支箭的动能,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还有第三支!
那支射向他小腹的箭,也是最阴险的一支。
就在这时,林渊胯下的白马,仿佛与他心意相通,竟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噗嗤!”
第三支箭,狠狠地钉入了白马高高扬起的胸膛。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前蹄重重地砸回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让林渊的身形也为之一晃。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林渊已经重新坐直了身体。他左手握着那支犹在颤动的狼牙箭,右手依旧提着他的绣春刀。他的坐骑在流血,在悲鸣,但他的人,却毫发无伤。
他看着多尔衮,缓缓举起了左手的那支箭,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极其缓慢而轻蔑的动作,将箭矢,“啪”的一声,折成了两段。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清军士兵,无论是普通的八旗兵,还是高傲的巴牙喇骑士,全都呆住了。
他们的王,他们的战神,那足以射杀虎豹的连珠三箭,竟然……被一个南朝人,用如此匪夷所思,又如此充满羞辱性的方式,给破掉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简直是神迹!
不,是妖法!一定是南蛮的什么妖法!
多尔衮的脸色,第一次变了。那张永远挂着冷漠与高傲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握着弓的手,青筋暴起。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与一丝丝……动摇的情绪。
他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大弓,仿佛在怀疑,是不是这把陪他征战多年的神兵,出了什么问题。
“杀了他!给本王将他碎尸万段!”多尔-衮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的威严,他的神话,在这一刻,被那个锦衣卫,用一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当着十万大军的面,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嗷——!”
那名被林渊一刀重创的刀疤脸巴牙喇佐领,此刻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觉得主人所受的羞辱,比他自己战败还要难受一万倍。他嘶吼着,挥舞着斩马刀,第一个冲向林渊。
他要用这个南蛮的脑袋,来扞卫摄政王的尊严!
林渊看着冲来的刀疤脸,眼神冰冷。他轻轻拍了拍身下战马的脖颈,那匹通人性的白马忍着剧痛,再次迈开了步子。
“辛苦你了,老伙计。”林渊低声说了一句,随即,他眼中的所有温情尽数褪去,只剩下凛冽的杀意。
他没有选择与刀疤脸正面硬撼。
就在两马交错的瞬间,林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马背上消失了。
他竟是踩着马镫,整个人横移了出去,如同一片轻飘飘的树叶,落向了刀疤脸将领的身侧。
刀疤脸势大力沉的一刀,再次劈空。他心中大骇,想要回防,却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贴近了他的身体。
近身短打!
这是骑兵对决中的大忌!
然而林渊,却将之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手中的绣春刀,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它没有大开大合的劈砍,只有最简洁、最高效的刺、抹、撩、割。
“噗!噗!噗!”
连续三声轻响。
第一刀,从刀疤脸将领盔甲的臂缝中刺入,割断了他的手筋。他握刀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沉重的斩马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二刀,顺势上撩,精准地划开了他喉甲的系带。
第三刀,也是最后一刀。
林渊的身影,与他错身而过,重新落回自己的马背。
刀疤脸将领的动作,僵在了那里。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一道细细的血线,正在迅速扩大。
他想说什么,但张开嘴,涌出的却只有血沫和“嗬嗬”的漏风声。
他眼中的神采,在快速涣散。最后映入他瞳孔的,是那道白色的背影,以及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绣着“白马义从”四个字的战旗。
“砰。”
高大的身躯,重重地从马背上摔落,激起一片尘土。
大清巴牙喇护军佐领,死。
这一幕,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巴牙喇骑士的心上。
他们的主将,他们中武勇最强的男人,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干脆,如此……憋屈?
“为将军报仇!”
一名巴牙喇骑士怒吼着,从侧面冲向林渊。
林渊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绣春刀的刀背,精准地磕在了对方刺来的长矛矛杆上。
“铛!”
一股巧劲发出,那名骑士的长矛顿时偏离了方向。
而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另一道身影,已经呼啸而至。
是王麻子。
“头儿,这个交给我!”王麻子兴奋地大叫着,他手中的马槊,早已饥渴难耐。
他看准了机会,马槊如毒龙出洞,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自下而上,精准地刺入了那名巴牙喇骑士的下颌。
厚重的头盔,也无法防御这致命的一击。
“噗嗤!”
长矛,透盔而出。
王麻子大喝一声,双臂用力,竟将那名骑士的尸体,连人带甲,高高地挑了起来,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下一个!”他狂吼着,将尸体甩飞出去,砸倒了另一名冲上来的八旗兵。
林渊,已经不再理会这些杂鱼。
他的目光,如同猎鹰,在混乱的战场上,迅速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那是一名正白旗的甲喇额真,相当于大明的参将,正在指挥着部队,试图重新构建对白马义从的包围圈。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林渊双腿一夹马腹,受伤的白马发出一声悲鸣,却依旧忠诚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朝着那名甲喇额真的方向,发起了决死冲锋。
“保护大人!”
十几名正白旗的精锐戈什哈(亲兵)立刻围了上来,组成了一道人肉盾墙。
林渊看着眼前的盾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突然将手中的绣春刀,从右手换到了左手。
紧接着,他从马鞍旁,抽出了一柄更为沉重的兵器。
那是一柄长柄的朴刀,刀身厚重,开着血槽,是锦衣卫抄家时用来破门的利器,此刻,却成了他手中的杀器。
“破!”
林渊发出一声低吼,双手握刀,借着马力,一刀劈下!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
只有最纯粹的力量,和一往无前的气势。
“轰!”
朴刀狠狠地劈在了最前面的两面盾牌上。
精铁打造的盾牌,竟被这一刀,硬生生劈得向内凹陷,巨大的力道传导开去,两名戈什哈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盾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林渊策马冲入,手中的朴刀,化作了一道死亡的旋风。
刀光过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那些平日里悍不畏死的八旗精锐,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他是一个不知疲倦,不懂畏惧的杀戮机器。他的每一刀,都精准而致命,仿佛经过千百次的计算。
“魔鬼!他是魔鬼!”一名戈什哈扔掉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一柄绣春刀,就从背后,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是林渊的飞刀。
那名甲喇额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兵,在短短十几个呼吸之间,被屠戮殆尽。他吓得肝胆俱裂,调转马头,就想逃跑。
“现在才想走?”林渊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同死神的催命符,“晚了。”
话音未落,林渊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马后。
朴刀,高高扬起。
“不——!”
甲喇额真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
刀光落下,人头,冲天而起。
鲜血,溅了林渊一身。他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白甲已被染红,宛如从地狱中杀出的修罗。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眸子,再次跨越混乱的战场,遥遥地,望向了脸色已经变得一片煞白的多尔衮。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
下一个,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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